“抗战”的现实与文艺作品、文艺“运动之”间关系密切。首先,战争改变了中国社会。民国以来逐渐形成的“军绅”社会,在日军侵华这样一种外来残暴的强力压榨下,原本就动荡、脆弱、畸形的社会结构,变得更加支离破碎,从相对缓慢的“蠕变”形态步入急剧恶化的轨道,社会各个方面均产生两极分化。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战争导致物质生存条件的空前恶化迅速引发了社会文化生态的激变,剥削、压迫、贪污、腐败、麻木、愚昧,文化生态的畸形反过来又促使社会的全面崩溃,陷入恶性循环而不能自拔。
其次,社会的变化改变了作家的生活状况:
战争给予新文艺的重要影响之一,是使进步的文艺和落后的农村进一步地接触了,文艺人和广大民众,特别是农民进一步地接触了。抗战给新文艺换了一个环境,新文艺的老巢,随着大都市的失去而失去了,广大农村与无数小市镇几乎成了新文艺的现在唯一的环境。……
而一向定居在上海,靠卖稿维持生活的作家们底生活秩序,也就完全破坏了。为着工作,为着生活,他们不能不离开安定的故居。有的随着抗战的军队,踏上了硝烟炮火笼罩下的前线;有的跟着流亡的难民,踏上了荒凉落后的内地。
从城市到乡村,从沿海到内地,生活环境的重大变化,使得长期学习、工作、生活在东南沿海城市的作家们在流亡中目睹了更广阔、更全面的社会现实,这导致了他们在思想、认识、立场上的转变。
最后,抗战引起了文学的改变。中国现代文学一向紧密关注现实、参与现实,“五四”时期便有典型体现,二抗战更进一步将文艺与现实的距离挤压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战争对中国社会的这种改变,突出了“救亡”的时代需要,然而,起初参与救亡、投笔从戎的多数作家发现,他们最是“无用”,手不能挑肩不能扛。于是,文人作家们不得不在新情况、新局势下,对新问题重新思量:文艺怎样为“抗战”(救亡,眼前目标)、“建国”(现代化,最终目标)贡献力量?其答案是选择开展、参与文艺运动,用自己手中的笔,用这种独特的“武器”,来唤醒人们抗日救亡的意识和热忱,来团结全民族以凝聚力量。
文人作家们就是这样发起和参与了大西南的文艺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