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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处心积虑

一室副主任马明毕业于一所名牌大学哲学系,能力出众,为人磊落。计荫把他看成了升迁路上的障碍,必欲除之而后快。计荫知道,凭真才实学正面交锋,自己肯定不是马明的对手,于是摇动三寸不烂之舌,导演了一出“鹬蚌相争,坐收渔利”的好戏。

他抓住马明性格直爽、胸无城府的弱点,隔三差五请他到酒店喝上几杯,借机套取酒后真言。

有一次,他趁马明喝得高兴,主动谈起对梁志的印象,列举了一大堆缺点,说梁志能力一般,文凭不高,对部下严厉有余,关心不足。马明听后,顺口附和说:“是啊,梁主任要是文凭高一点,会更有发展前途。”事后,计荫把这句话添油加醋地汇报给梁志,意思变成了马明炫耀自己是名牌大学毕业,说梁志文凭低,水平更低。

梁志平时既欣赏马明的能力,又暗中有所提防。经计荫三番五次地挑拨离间,终于对马明有了成见。一来二去,矛盾越积越深,最后只好分道扬镳。梁志资格老,根基深,自然继续留任。马明却只好乖乖走人。直到最后,马明都被蒙在鼓里,不明白吃了谁的亏。

马明走了,副主任的位子空出来了。计荫清楚,许多人都在瞅着这个位子,稍有闪失,别人就会趁虚而入。他表面装得若无其事,内心却十分焦躁不安。

毫无疑问,在这场竞争中,梁志的意见起着基础性的作用。计荫明白,要取得成功,必须争取梁志的鼎力支持。怎样争取呢?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最快捷的办法是送上一件礼品。送什么礼品呢?礼品太重,怕对方拒收;礼品太轻,又过于轻薄。他想起梁志有收集邮票的爱好,他决定把自己积攒多年的一本集邮册拱手相送。这样既可赢得梁志的好感,又可以减少行贿巴结之嫌。礼品选定了,怎样送又是一个需要慎重考虑的问题。方式方法不当,即使设想再好,也很难取得成功。经过考虑,计荫最后决定单独请梁志吃顿饭,同时送上礼品。一切准备就绪后,他约梁志到一家星级酒店共进晚餐。盛情难却,梁志如约而至。酒酣耳热之时,计荫拿出了那本集邮册。

“梁主任,承蒙您关照和教诲,小计无以报答,这本集邮册略表寸心,还请笑纳。”计荫一边甜言蜜语,一边把集邮册双手递到梁志面前。

“古语说,君子不夺人所爱,你这不是陷我于不义吗?”梁志接过来,翻了几下,又递了回去。

“放在我这里也是浪费,您是行家,这本邮册到了您手下等于暗珠明投了。”计荫搜索着所有能让梁志接受的理由,然后把集邮册重新递到梁志手中。

“那好,先放在我这里,鉴赏完以后再还你。”梁志明白,如果坚持拒收,会让计荫认为他不想帮忙,甚至对他产生敌意,所以只好暂时收下,以后再想办法奉还。

计荫知道文主任是决定他能否升迁的关键人物。文主任嗜画如命,不但经常奋笔泼墨,而且喜欢收藏名家墨宝。他决定投其所好,选送给他一幅国画。

为防止上当受骗,他找了一位内行的老先生帮忙,跑遍了附近城市有点名气的字画店,反复挑选,终于相中了一幅当代名家的花鸟画。这位画家的作品虽然眼下价格不是最高的,但据内行人士说,升值空间很大。

一天晚上,他怀揣着那副名画,来到文主任家,文主任笑容可掬地接待了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计荫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客厅的摆设,忍不住赞叹说:“文主任不愧是文化大家,一进宝斋顿感墨香袭人,如沐三春啊。”

文主任把一杯茶水放在他面前,摆了摆手说:“哪里,哪里,业余爱好,附庸风雅而已。”

计荫接着客气地说:“不好意思,晚上来访,打搅您休息了。”

文主任随口说道:“不必客气,我没有早睡的习惯。”

计荫见文主任这样说,连声说:“谢谢主任宽厚大量。”

文主任接着问道:“小计,有事尽管说。”

计荫言不由衷地回答:“没有什么事,来看看您。”

文主任关切地询问:“哦,多谢,多谢。最近工作怎么样?”

计荫伸了伸脖子,讨好地回答:“有您的英明领导,还能错得了?”

文主任微微一笑,鼓励说:“年轻人嘛,就应该积极上进,有所作为。”

计荫听后,深受感动,从沙发上站起来,躬着腰,毕恭毕敬地表态:“谢谢主任关心,我一定加倍努力,不辜负您的厚望。”

文主任和霭地点了点头,接着问:“对我本人有没有什么意见、建议?”

计荫连忙回答:“岂敢,岂敢。”

见火候已到,计荫从包里拿出那幅画,铺展在茶几上。文主任心领神会,细细端详,爱不释手,几经推辞,终于勉强收下。

拜完顶头上司,计荫心里还是不踏实。竞争激烈,必须做到铁板钉钉,万无一失。仔细考虑后,他决定再找一个有分量的人物挺一下。

找谁呢?数来数去,亲戚朋友够级别的只有表姐夫了。表姐夫名叫冯旷,时任经济新区土矿局副局长。为了实现升官迷梦,计荫专程登门求援。却没想到冯旷态度含糊,拒不表态。计荫心中气愤,表面却不好发作,于是怏怏而退。他压根就不信这位表姐夫有多么正派,别看他一天到晚装得人模狗样,背地里不知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经过一番探察,他终于获悉了一个惊天的秘密。他暗自得意,依计而行,雇佣一位私人侦探,昼夜监视冯旷的出入行踪。不出所料,没用多长时间,他就掌握了表姐夫金屋藏娇的重要线索。一不做,二不休,他瞅准时机,及时出手,把二人堵在了床上,并及时拍下了照片。证据确凿,无法抵赖,表姐夫只好乖乖认输,答应他的要求。他则发誓为表姐夫保守秘密,维护其在家庭和社会上的形象。

计荫明白,大树要靠,小草也不能忽视。菩萨要拜,小人物也不能冷落。小人物手里握有选票,他们不推荐你,或者异口同声说你的坏话,你即使本事再大也没有用。这样一想,他又分期分批把朝夕相处的同事宴请了一遍,并给每人送了一份礼物。

凭借细致扎实的基础工作,计荫击败所有对手,水到渠成,当上了调研一室的副主任。

“老弟,感觉还好吧?”上任第一天,冯旷就给他打来了电话。

“好,好,谢谢姐夫,改天我请客。”计荫佯装感动地说。

“客气什么,咱俩谁跟谁呀,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冯旷讨好地表示。

“是啊,你我肝胆相照,不分彼此。”计荫嬉笑着附和道。

“老弟,为了你的事,我动用了所有的老关系,比办自己的事都上心啊。”冯旷不失时机地表功。

“多谢姐夫。”计荫假装感动地说。

“好好干,你还年轻,前程远大。”冯旷趁机鼓励道。

“谢谢,谢谢。”计荫连声道谢。

此后不久的一次聚会,计荫几杯酒下肚,借着酒劲发起飙来:“不是吹,咱天生就是当官的料,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众人听了他不可一世的狂言,心中嗤之以鼻,但碍于情面,一笑而过。只有柯大卫忍不住直言相讥:“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你是怎样上去的,大家不清楚吗?别说了,不说还好点,再说就露馅了。”

计荫听了这一番刺耳的话,刚才不可一世的劲头马上不见了。随后,离开酒桌,悻悻而去。临走,盯着柯大卫,扔下一句话:“算你狠,走着瞧!”从此,计荫对柯大卫更加仇恨。

计荫好运不断,不仅升了职,还交上了女朋友。对方名叫斐小橘,是斐彪的千金,区人事局调配科科长。两人很投缘,认识时间不长就如胶似漆,开始了同居。计荫和柯大卫的宿舍左右相临,隔音效果较差。两个家伙却毫无顾忌,整夜折腾,弄得床板吱吱作响,四周不得安宁。有一天,柯大卫实在忍无可忍,擂起拳头,咚咚一阵猛敲。对方却毫不理会,依然固我,好像故意示威似的。柯大卫无计可施,只好连呼倒霉。

经过一番如火如荼的折腾,计荫和斐小橘终于谈婚论嫁了。婚礼搞得轰轰烈烈,极度铺张奢侈,整个研究室的人几乎都受到了邀请。

“人生在世,有些事情明明不愿做,却偏偏不得不做。”柯大卫虽与计荫一向不合,但还是应邀参加了。新婚之后,计荫利用岳父大人的权力发了几笔财。尝到甜头后,干脆注册了一家贸易公司,让斐小橘辞职经商。 kiQye7szcdndp1IDhm4vmhqsWOOM2kP3v/kJIQs+eI1dudwOR3bHiKT9gXSgfH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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