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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投资是投资者通过购买资产并承担风险而获利的跨国投资行为。美国的国际投资头寸表示美国在海外所有资产累计的年末名义数值，减去外国在美国拥有的资产数值，上述两个数值比较的结果，决定着美国处于净债务国或债权国的地位。美国早已是世界最大的净债务国了，不过美国一些专家认为，国际投资头寸变化只不过是对资产进行汇总的结果，衡量一个国家属于债务国或债权国，不能单纯以看待发展中国家债务的方式对待。美国是大国，不同于一般国家，美国拥有强大的美元信用。但是这种观点正在遭遇国际投资现实的巨大挑战，理论上难以圆满解释。
对外直接投资通常分为权益投资和债务投资两种方式。除了直接进行债权投资，其他对外进行投资的方式通常还有购买公司股票、公司债、政府债券，以及对商业业务和不动产进行直接投资形成的金融资产。一般来说，进行资产投资的头寸并没有收益担保，而是由投资人自负盈亏。直接投资形成的资产按年度计算，但由于新的资产买进或者卖出、资产的升值或贬值以及通胀、股票或债券的市值变化，数值经常处于变动中。例如，2011—2012年、2017—2018年美国的国际投资净头寸增幅较大，这主要是由于美国实体和一些私人投资拥有的海外公司股票价值升值较多的缘故，还由于外国在美国资产净投资增加和外国在美国拥有资产的升值所致。
美国国际投资净头寸负值意味着境外投资流入美国的趋势不断扩大。（参见表1—3）按照历史成本法计算，截至2012年底，美国的海外资产总额大约为21万亿美元，外国在美的资产总额为25.1万多亿美元，也就是说以历史成本法衡量，美国的对外直接净投资为负值（–4.1万亿美元）。再以2019年第四季度为例，美国对外投资净头寸为–10.99万亿美元，该数值由29.32万亿美元净资产和40.31万亿美元净负债相减而得到，而2019年第三季度，美国净头寸为–10.98万亿美元，所以美国国际投资净头寸负值增加了100亿美元，即负债余额增加了100亿美元。
可见，美国国际投资净头寸负值也意味着美国对外投资能力的下降。
表1—3 美国对外直接投资头寸，1982—2017年，历史成本法
资料来源：Sarah A.Stutzman and Abdul Munasib.“Direct Investment Positions for 2017:Country and Industry Detail.” https://apps.bea.gov/scb/2018/08-august/0818-direct-investment-positions.htm, 5 Oct.2021.
注：p预计值；r修正值。
美国对国际直接投资头寸长期为负值是否影响国内经济增长存在长期争论。有一种观点认为，外国在美直接投资的作用是两方面的，外国资本大量涌入股市不利于美国实体经济发展，但外国大量购买政府债券为美国政府融资作用显著，有利于美国企业增加投资，同时还降低了美国的利率。所以有些国会议员十分关注外国投资涌入美国企业、地产以及组合投资市场，尤其是投资美国的外国主权基金，回首在2007—2009年美国大衰退经济危机爆发前，外国对美的主权基金投资达到了2.7万亿美元，造成一些美国人忧心忡忡。实际上真正影响美国资产债务状况的是外国主权基金不断购买美国联邦债务，为美国政府融资，外国持有美国联邦债务对美国大国地位的影响是长期的、根本的，但是这个问题还不是本课题研究的重心。
美国对外直接投资和外国对美直接投资实际上都在持续增加。如果按市值法对美国流入流出的直接投资进行估值，由于国际直接投资随股市波动起伏很大，那么全球股市发展对美国国际投资的价值计算将产生直接影响。冷战结束早期，随着美国股市不断上升，美国的对外直接投资的市值上升很快，但是到了20世纪90年代末期，随股市下跌，美对外直接投资的市值快速下跌。在美国经济大衰退（the Great Recession）爆发之前的2003—2007年，美直接投资的市值再次大幅增加。伴随大衰退的爆发，直接投资估值再次下跌。其中尤其是在2008年，美国对外直接投资头寸的市值大跌41%，当年外国在美直接投资头寸下跌30%。
但是，如果按照本期成本法和历史成本法计算，美国对外直接投资、外国对美直接投资数值却都是增加的，其中在美国经济从大衰退开始回升的2009年，美国对外直接投资的市值增加了38%，从3.1万亿美元上升到4.3万亿美元；外国对美直接投资从2.5万亿美元增加到3.0万亿美元，上升了22%。但如果按照本期成本法衡量，美国对外直接投资同期仅增长了8.5%，再按历史成本法衡量，则增加了9.7%。到了2010年，按照历史成本法计算，美国对外直接投资头寸增加了10%；按照市值法计算增加了11.8%；按照本期法计算则增加了8.9%。再到2012年，美国对外直接投资分别增加了9.0%（历史成本法）、8.9%（本期法）、16.3%（市值法）。
（参见表1—3）
美国跨国公司对海外控股企业直接投资是经营战略的重点。控股企业通常是指母公司通过持有某企业股份，进而控制投资企业的企业。控股企业按不同控股方式可分为纯粹控股企业和混合控股企业两个基本类型。据美国商务部统计，2014年美国跨国公司母公司有3 790家，总资产379 015.68亿美元，销售额126 068.92亿美元，税收总额3 301.61亿美元；美国跨国公司母公司在海外设立了32 763家控股企业，总资产250 022.81亿美元，总资产占美国跨国公司总资产的65.96%；销售额64 216.53亿美元，占母公司总销售额的50.93%；税收1 378.18亿美元，占母公司税收的41.74%。据Mihir A.Desai报告，对外直接投资和对内投资是互补的，美国跨国公司对海外附属公司投资越多，带动国内投资增加越多。“跨国集团每增加1美元的对外资本支出，就对应着该集团3.5美元的国内资本支出额，强烈显示了对外投资和国内投资的互补关系。” [1]
美国对外直接投资的重点一直是发达国家和地区。2015年，以历史成本法核算，美国跨国公司对外直接投资头寸达50 410亿美元。其中，71%的直接投资投入经合组织（OECD）国家，对欧洲的直接投资头寸高达29 490亿美元，反映了美国重视发达国家、重视对欧洲进行直接投资，除了美国在欧洲经营时间悠久的现实，是否还有其他因素，也是我们需要解决的疑问。（参见表1—4） [2]
表1—4 美国对外直接投资区域差异，2015年，历史成本法
资料来源：U.S.Department of Commerce, Bureau of Economic Analysis.
冷战结束后美国对外直接投资加速向亚太转移，对华直接投资不断增加。1996年美国在发展中国家的直接投资占全部对外投资的37%，到2010年则只占21%。到了2015年，美国跨国企业在全球最发达国家的直接投资占总投资的59%，对拉丁美洲的直接投资占总投资的17%，对亚太地区直接投资占15%，而非洲的只占美国对外直接投资的1.3%，中东地区的占1%。（参见表1—5）
表1—5 美国对外直接投资目的地的前15个国家，2015年，历史成本法
单位：10亿美元
资料来源：U.S.Department of Commerce, Bureau of Economic Analysis, 18 Aug.2018.
美国当代对外直接投资的重点主要受传统因素和技术发展影响。从美国对外直接投资头寸看，由高到低依次分别是荷兰、英国、卢森堡、加拿大、爱尔兰。美国对欧洲和加拿大的投资反映了与这些国家的紧密的历史联系，同时也反映了这个时期美国经济结构的变化。冷战结束后，由于美国的对外直接投资已经逐渐从采掘、加工和制造业转向了高技术服务与金融业，因此在世界各地的投资也主要集中于基础设施和通信基础发达的高技术、金融和服务业，从而较少投资发展中国家的采掘、加工和制造业。
在2015年，美国跨国企业在多数行业的对外直接投资比上年增加。但是美国对外投资的银行、金融和保险业投资占比在下降。在2015年，美国的服务性行业，尤其是计算机系统设计和技术咨询业，直接投资额持续增加。控股公司投资通常反映了通过外国子公司对外直接投资的比重，不属于由母公司直接对外投资，由于公司架构复杂，投资的产业和国别流向模糊，投资头寸变化也很难精确分类，所以从数据可大致看出，制造业、金融业、批发业是美国直接投资最大的产业类别。但无论如何，美国对外直接投资，尤其是投资结构转向高技术领域，都是极其明显的趋势，因而涉及一系列跨国投资税收政策新问题和新变化，十分复杂而且十分重要。（参见表1—6）
表1—6 美国跨国公司对外直接投资的产业特征，2015年，历史成本法
资料来源：U.S.Department of Commerce, Bureau of Economic Analysis.
制造业投资在美对华直接投资额中保持着线性增长态势。（参见图1—2）在2007—2009年美国经济大衰退结束后的2010年，美制造业对华投资39.45亿美元，到2017年则翻了一番，但是在2018—2019年新增投资显然是下降的，其中既有长期因素也有短期因素。
图1—2 美国制造业对华直接投资所得趋势，本期成本未调整，单位：100万美元
资料来源：U.S.Department of Commerce, Bureau of Economic Analysis.
（1）从长期因素看，美对华制造业投资和其他外商投资一样，正面临着中国大陆不断升高的用工成本，而且环保政策越来越严格，导致一些加工工业开始有序向东南亚和印度以及墨西哥转移。因此从2010年奥巴马时期开始，美对华制造业投资就已经在向中国境外转移，而且不少企业由中国、墨西哥回到了美国国内，其中涉及高技术产业和制药生产等。据美国媒体披露的数据，美国跨国企业从2009年起就开始将工厂从低工资国家向美国搬迁，其中2009年通用电气将水轮机生产从中国撤回国内肯塔基州的路易斯维尔，将高端冰箱生产线从墨西哥撤回国内。2010年美国制造商Master Lock的100个工作岗位回流到了威斯康星州的密尔沃基。2012年卡特皮勒在得克萨斯州的维多利亚新建了一座生产厂。2013年惠而浦从墨西哥撤回了部分洗衣机生产线重新布局在俄亥俄州的克莱德市。2014年通用汽车宣布从墨西哥撤回新一代SUV汽车凯迪拉克SRX车型，新建田纳西工厂。2015年福特汽车宣布在克利夫兰发动机厂生产EcoBoost涡轮增压发动机。 [3]
（2）短期因素看，2016年共和党行政当局上台后，先后对华开展了232、301等调查，并针对中国进口商品加征高额关税，同时要求美资企业返回本土。中国美国商会《2020年中国商业环境调查报告》提示，有9%的美国企业称要将制造或采购转移到中国境外，另有8%的企业考虑从中国向外转移。
（3）从制度变革因素看，在国际税收体制改革方面，美国政府推动了1986年国际税收体制的全球税制向参与豁免税制转型，对于股息遣返实施有条件豁免，并对1986年税制改革后跨国公司在海外投资所获的递延未税利润，实施极低的遣返税政策，推动资金回流。
而且美国政府税制改革还特别在国际税制中增加了有关新政策，如全球无形资产低税所得（GILTI）税、外国来源无形资产所得（FDII）税和税基侵蚀与反滥用税（BEAT税），这些政策都对跨国企业的海外投资形成了压力。
2018—2019年美国制造业对外直接投资的下降来自多重因素。从国际投资的基本原理来看，资本来源国的国际税制和税率的变化，无疑是最重要、在短期内对投资规模和方向出现冲击、长期影响跨境资本流动的主要因素。新经济地理学研究指出，由于客观上存在规模效应和聚集经济，各国企业税竞争不可能将税收降到零，因为对跨国投资有吸引力的国家会利用选址优势获得超额“地租”，这样就能提高税收租金。据对1984—2000年11个经合组织国家双边外国直接投资流量和企业税率的分析，即使在存在引力因素（东道国GDP、人口与贸易额）和公共品供应受限制情况下，相对更高的企业税将是阻碍外国直接投资流入的主要因素。可见企业所得税差异对于推动外国直接投资流动有重要作用。
或者可以说，在其他相关条件相似的情况下，税率是决定外国直接投资额的唯一因素。
以上分析可见，美国国际税收政策改革可能成为国际直接投资深入发展的重要动力。冷战结束后，美国对外直接投资越来越向亚太地区发展，进而使亚太地区形成了全球供应链的新中心。但是《2017年减税与就业法》的实施，正在导致部分美国企业加速回流，则将对亚太供应链发展产生持续影响。
长期以来针对美国对海外直接投资的作用有很多争论。一些观点认为，美国对海外直接投资减少了本土的低端就业，导致外国扩大了对美出口，恶化了美国的贸易赤字，拖累了国内经济增长。但是根据国际投资理论，我们有如下几点结论
：
（1）美国扩大对海外直接投资是由于跨国公司拥有专门技术、工艺和知识，而且具有先进的管理经验，因此具有比外国企业领先的竞争优势。
（2）随着全球化的发展，美国企业在海外直接投资主要是服务国外市场，而美国企业在海外生产的产品只有一部分返销美国。
（3）尽管跨国公司对海外直接投资部分替代了美国对外商品和劳务出口，但是主要还是着眼于利用海外廉价的原材料和劳动力。例如，2014年美国海外附属企业向国内母公司的销售额只占10%。相比之下，墨西哥和加拿大与美国子公司的内部贸易占比分别为20%和27%，显然这是在利用美墨加比邻的地理优势，而美国在华企业在中国内地的销售额占82%，只有6%的产品或服务返销美国。
表1—7 美国跨国公司内部贸易额统计，2014年
资料来源：James K.Jackson.“U.S.Direct Investment Abroad: Trends and Current Issues.” Washington, D.C.: CRS, 29 Jun.2017, p.5.
注：原数据表述有误，作者进行了修订。
美国跨国公司内部贸易对跨国公司的增长起重要作用。美国国会认为，美国企业增加对外直接投资只是增加了跨国公司的内部贸易。根据跨国投资的结构，通常跨国公司的内部贸易包含两部分：（1）美国母公司与海外子公司之间的贸易；（2）外国跨国公司在美国设立的子公司与其外国母公司之间的贸易。据美国BEA数据，2014年美国对外贸易额达到3.9万亿美元，其中出口1.6万亿美元、进口2.3万亿美元。属于跨国公司母公司与其子公司的进出口占3 150亿美元，外国跨国公司在美国子公司出口1 890亿美元，进口5 210亿美元。公司内部贸易占出口的比重为31%，占进口的比重为35%。
由此可见，跨国公司对外投资更多是利用东道国的资源和市场，通过内部贸易方式，实现投资盈利的基本目标。内部贸易非常重要的一个事实是，母子公司、兄弟姊妹公司之间更容易通过转让定价避税，或通过资本弱化进行避税等，变相大量增加非税利润。同时不可否认的是，海外东道国的低廉税率才是跨国公司热衷海外市场并进行投资的重要因素；而且随着全球各地税收天堂和离岸金融中心的数量和规模的增加，基础设施不断完善，法制和监管政策对跨国公司避税更加有利，极大促进了跨国投资及跨国公司内部贸易的发展。
冷战推动美国与世界的产业分工模式的形成。在2009年美国跨国公司内部知识产权出口额中，工业加工服务、计算机软件科技占四分之三，商标服务和专用费占两成以上，这些数据显示出美国的供应链遍布全球各地，而美国则是全球知识创新的中心和商标专利所有者，在冷战后全球化深度发展的条件下，这一趋势更加明显。但这也带来一系列问题，即跨国公司通过对海外子公司知识产权的特许使用，利用转让定价方式，在公司集团内部转嫁成本，实现避税。
转让定价对于激励跨国公司向海外直接投资作用巨大。（1）转让定价主要是指公司内部的有形资产和无形资产定价，其中向全球转让收入是服务和商标贸易等无形资产转让定价的重要形式。（2）利润转移是转让定价的另一种方式，跨国公司通过债务融资，实现转让利润的目的。因为美国税法规定，债务利息在税前扣除，所以跨国公司往往通过从低税率国家的子公司向母公司和高税率国家子公司发放贷款，以获取税收利益，这也成为OECD和G20国家共同推进的税基侵蚀与利润转移行动计划（BEPS）的打击对象。
美国跨国公司通常都是雇员众多的大企业。2014年，美国跨国公司总雇员为3 890万人，其中在海外雇用人数高达1 380万人，占母公司雇员总数的50%。美国对外直接投资通常以雇员万人以上的跨国公司为主，据对2 000家美国母公司的统计，外国雇员总数占四分之三。比较美国跨国公司的规模结构和员工数量发现，有40%的企业雇用人数超过2 499人。这些美国跨国公司的主要特征是：
（1）大企业母公司雇员占全部跨国公司雇员总数的95%；
（2）大企业的海外附属企业规模大，职工人数最多；
（3）大企业雇用人数占比最高，其中占比只有2%美国跨国公司的附属企业，雇用了全部跨国公司雇员的90%。 [4] （参见表1—8）
表1—8 美国跨国公司母子公司结构和外国在美附属企业对比，2014年
资料来源：U.S.Department of Commerce, Bureau of Economic Analysis.“U.S.Direct Investment Abroad: Operations of U.S.Parent Companies and Their Foreign Affiliates, Preliminary 2014 Estimates”; and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in the United States: Operations of U.S.Affiliates of Foreign Companies, Preliminary 2014 Estimates.” 2016.
美国跨国公司向海外直接投资是否影响本土就业很难测度。（1）海外直接投资对美国内就业的影响很小。对此上海美国商会2017年调查问卷显示了这一事实，其中认为美对华直接投资企业对美对华投资和就业没有影响或增加美国就业的问卷，占全部受访企业的56.80%，只有2.10%的商会企业认为，对华直接投资减少了美国就业。上海美国商会特别指出，2017年进行的内部调查中，各行业代表都表示，企业在华业务促进了公司在美国的生产和就业，其中服务业居首（22%），制造业（21%）和零售业（14%）位列其后。即使如此，大部分美国在华投资企业仍旧认为，其在华业务/生产对其在美生产或就业的净影响微乎其微。（参见表1—9）
表1—9 美国跨国公司在华投资对美国的影响
资料来源： 2018 China Business Report , The American Chamber of Commerce in Shanghai, 2019, p.33.
注：原问卷问题是：“中国区的运营对在美的生产与就业有何影响？”
（2）虽然美国政府对于跨国公司在关闭一家美国工厂的同时，是否会在海外新开一家工厂并未有相关统计，但有关数据显示出，美国计算机服务业跨国公司在海外就业正从一些地区向另一些区域转移，例如从欧洲向亚太地区转移，而在拉美和西半球地区尚未显示大变化。（参见表1—10）
表1—10 美国计算机服务业跨国公司子公司就业趋势，1999—2008年
资料来源：U.S.Department of Commerce, Bureau of Economic Analysis.“Majority-Owned Foreign Affiliates.1999—2008.”
（3）上海美国商会认为，美国就业的减少和海外雇用人数的增加之间的关系，在于就业方式的改变，这才可能是美国就业减少的主要原因。
美国跨国公司母公司日益成为资本运作中心和利润中心。数十年来，由于美国跨国公司越来越注重海外扩张和投资，国内母公司的运营模式也在逐渐发生变化，并逐渐丧失了市场竞争力。据分析，其中的部分原因是母公司利润冲动的减弱。进入21世纪以来，2007—2009年的美国经济大衰退对于跨国公司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影响。首先，由于美国跨国公司投资的地区差异较大，目前跨国企业在低税率国家和地区投资盈利丰厚。其次，由于产业差异，美国大型技术企业利用转让定价手段输出的技术、专利越来越多，并获得高额回报。美国跨国公司生产总值占本部门生产总值的份额持续下降，1977年为32%，到了1989年只有25%。
[5]
2007年，美国跨国公司母公司产量只占全国经济活动的21%，跨国公司母公司投资制造业的生产活动，从2000年的46%下降到2007年的41%。
从而可以看出美国制造业的国际竞争力在向海外转移的趋势，那么美国进行的国际税制改革所针对的制造业回归和资本回流政策，目的正在此。
美国对外直接投资存量急剧增加与冷战结束开启的全球化进程有关。冷战结束后的三十多年来，新兴的经济转轨国家为美国资本提供了投资场所和机会，私营经济的兴起和激励政策吸引着越来越多的美国资本，金融开放政策更加有利于美国资本扩张，而且各国由于对美国资本投资的保护加强了跨国公司投资的信心，海外直接投资的增加越来越刺激美国母公司向海外附属企业转移经营活动。美国跨国公司的海外附属机构销售额比外国企业在美企业高70%，在外国缴纳的税收是外国在美附属企业向美国政府纳税额的两倍。如以美国跨国公司母公司和海外附属机构的经济产量之和计算，2000—2007年美国跨国公司的外国附属机构的经济活动占跨国公司经济活动总值的比重从22%增加到30%。 [6]
总之，美国作为全球对外直接投资大国，既推动了经济全球化，也从全球化当中受惠；但是由于全球经济的分工差异，美国跨国公司越来越成为利润中心和对外投资中心，制造业向海外的转移成为不可阻挡的潮流，直接造成美国竞争力的下降，同时也造成制造业岗位流失；同时跨国公司是在外直接投资的载体，跨国公司还利用各国国际税制的差异进行避税，加速美国制造业向海外转移。2007—2009年世界经济大衰退成为美国产业政策的转折点，出现了制造业投资回流苗头，但是由于税率在决定跨国公司对外直接投资中起着基础作用，《2017年减税与就业法》的出台有可能加速美国对外直接投资回流。
[1] Mihir A.Desai, C.Fritz Foley and James R.Hines, Jr.“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and the Domestic Capital Stock.”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 95, 2 May 2005, pp.33—38, https://www.nber.org/digest/aug05/w11075.html, 5 Oct.2021.
[2] Derrick T.Jenniges and James J.Fetzer.“Direct Investment Positions for 2015: Country and Industry Detail.” Survey of Current Business , Jul.2016.
[3] Alisa Priddle.“Ford Starts Building Newest Engines in Cleveland.” Detroit Free Press , 7 Mar.2015.
[4] Raymond J.Mataloni, Jr.“U.S.Multinational Companies: Operations in 1998.” Survey of Current Business , Jul.2000.pp.24—45.
[5] Raymond J.Mataloni, Jr.“U.S.Multinational Companies: Operations in 2003.” Survey of Current Business , Jul.2005, p.15.
[6] Raymond J.Mataloni, Jr.“U.S.Multinational Companies: Operations in 2003.” Survey of Current Business , Jul.2005, p.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