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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鲜活的自然
于你有什么好处？
周围的艺术杰作
对你有什么帮助？
重要的还是你的心灵
必须充满创造力，
这样才使你的指尖儿
敏捷灵活，随心所欲。
高贵的缪斯女神呵，为你们
我造了一座圣殿，
它是至神至圣的一隅，
在我自己的心田。
每天太阳将我唤醒，
我环顾四周真是兴奋，
但见圣洁的晨光中
环立着永生的你们。
我随即开始祈祷，
反复将赞歌吟唱，
弦索为我伴奏，
琴音悠扬欢畅。
我走到祭坛前面，
完成我的早祷，
我吟颂诗圣荷马，
虔诚而又肃然。
他拖我进混战的疆场，
斗士如雄狮般勇敢，
神之子傲立在战车上，
燃烧着复仇烈焰；
骏马在战车前失蹄倒下，
上下左右滚作一团，
殊死搏斗的血泊中
敌友难辨，那英雄之子
用火焰之剑祝福他们，
叫万千战士一去不返，
直至他自己也遭制伏，
被一位神的巨腕。
他倒在他为自己垒的
火葬的柴薪上面，
敌人随即伸出手来，
玷污他美丽的躯体——
我马上勇敢地抱起他，
用木炭做我的武器，
战场上的呐喊咆哮
顿时冲击我高高的墙壁。
冲啊！冲啊！敌军发出
疯狂和愤怒的怒叫。
剑砍头盔，盾盾相击，
拼死争夺死者的遗体。
我也向前，再向前，
和他的朋友并肩战斗；
他们流着悲愤的眼泪，
比往日更加勇敢。
冲啊！杀啊！快救他，
快抢他回自己的营地，
然后让香膏和泪水
浇注光荣的遗体。
眼下我又回到了现实，
快迎接我，亲爱的姑娘！
啊，你纵然只在画里，
画里仍然暖人心肠。
曾几何时，你偎依着我，
充满了爱的渴求；
望着你，提起画笔的欲望
油然生起在心头——
你的眼睛、面庞和嘴唇
叫我悦目赏心，
我胸中顿觉青春焕发
犹如一位神灵！
快回来吧，快回来
投入我的怀抱，
从此我再不要任何战斗，
只想把你紧紧搂抱！
亲爱的，你要成为
我理想的种种典范，
成为圣母，她正哺乳
神圣的初生儿。
我还要在密林中抓住你，
你是我的仙女，
别讨厌我屁股上的小尾巴，
还有竖立的长耳。
我要变成战神躺在你怀中，
你强大的爱情女神，
我要在四周张起罗网，
高声呼喊，向着奥林匹斯，
诸神中要有谁应声来到，
并羡慕我俩的幸福，
就让他把那嫉妒的丑脸——
在床脚上牢牢定住！
愿内在的创造力啊，
在我的心中鸣响，
愿从我的指间涌出
丰满实在的形象！
我只是战栗，只是结巴，
没法将它们摆脱；
我感到认识你，自然啊，
我必须将你把握。
我想会有那样的时候，
我的心扉将豁然开放，
在从前的荒芜之地
将欢乐的甘泉品尝。
我多么渴望将你，自然啊，
忠实而亲切地体验！
你将像有千条喷管的喷泉
欢乐地在我眼前显现。
你将使我内心的力量
得到充分的施展，
将把这沉世狭隘的存在
扩大至永恒、无限。
当我还是个小男孩，
我已被人禁闭，
从此一年又一年，
我孤单如同
婴儿藏在母体。
可金色的幻想啊，
是你帮助我消磨时光，
我于是变成热血男儿，
像琵琵王子
，
勇敢地在世界上闯荡。
我建起一座座水晶宫，
也摧毁了许许多多，
我掷出闪亮的长矛，
把凶龙的肚皮刺破，
是的，真正好汉一个！
随后我勇敢搭救了
公主鱼美人；
她请我赴宴，
待我特亲切，
我也很殷勤。
她的吻甜美如天国食粮，
热烈似醇酒一样。
我爱她爱得要死喽，
她神采飞扬，
周身洒满阳光。
唉！谁给我把她拐跑了？
难道没有一根魔绳
阻止她的背弃？
告诉我，她的国家在哪儿，
我走哪条路才能去？
一只雏鹰展翅飞翔，
在空中寻找猎物；
它不幸中了猎人的箭矢，
右翅的韧带被射破。
坠落在桃金娘林中，
它忍受剧痛整整三天，
漫长的三夜三天啊，
它痛得浑身抽搐。
最后还是医治万物的自然
用万灵的香膏，
把雏鹰治好。
它钻出丛林，
伸一伸翅膀——唉！
飞翔的能力已被剥夺——
它拼命使劲
也离不开地面。
它怀着深深的哀戚，
呆立在溪边的石滩，
指望有卑微的猎获。
它仰望橡树，
仰望高高的蓝天，
泪珠充满高贵的眼窝。——
这时穿过桃金娘的枝叶，
飞来一对叽叽喳喳的鸽子；
它俩落下后点头磕脑，
越过溪畔金色的沙滩，
彼此十分亲热。
它们红红的眼睛瞟来瞟去，
瞅见了凄凄惨惨的这一个。
雄鸽怀着好奇，飞到
雏鹰近旁的矮树上，
得意地望着它，
殷勤地开腔道：瞧你多难过。
朋友，高兴起来吧！
这里不是应有尽有，
你可以安安静静享福么？
还有那金色的枝丫，
你不可以用它抵挡酷热？
你不可以迎着落日的夕晖，
挺起你的胸脯，
躺在溪边的软苔上？
你还可以漫步挂着朝露的花丛，
在蕴藏丰富的灌木林中
采摘适当的食物，
用银色的泉水润喉解渴。
朋友啊，真正的幸福在于知足，
知足就会处处满足！
雏鹰回答：真聪明啊！
说着陷入更深的沉思。
说得真聪明，真像只鸽子！
越过草地，沿溪而下，
穿过自己的花园，
青年摘下最嫩的鲜花；
狂跳的心儿怀着期待：
他的姑娘要来啦！噢，幸福快来啦！
小伙子啊，你用你的花去换取青睐！
越过树蓠，邻家的花匠
冷眼旁观：这样的傻子我才不做！
培养莳花，驱赶害鸟，
保护果树，我感到快乐。
它们一成熟就是钱呐，老兄！
我难道能劳而无获？
这好比就是两个作家，
一个把自己的欢乐
尽情洒给读者，他的密友；
另一个却要人给他预支稿酬。
男孩有一只小鸽子，
羽毛鲜艳而又美丽，
心中充满纯真的爱，
常用嘴给它喂食吃。
有这宠物男孩快乐无穷，
没办法把它全留给自己。
就在附近住着只老狐狸，
能说会道，很有才气；
它一向得到小男孩的欢心，
常对他天花乱坠胡吹一气。
“一定得让它瞧瞧小鸽子！”
他跑去找到躺在林中的狐狸。
“瞧啊，我可爱的鸽子多么美丽！
见过这样的吗，你这一辈子？”
“拿来看看！”男孩递了过去。
“还行。不过你瞧，这儿有点问题，
羽毛长得太短啦。”狐狸说着
便拔起毛来，好像要为自己做烤鸡。
男孩失声大叫。——“得给它插上
长长的羽毛，要不既难看又飞不起！”
鸽子浑身光秃——“真是个丑东西！”
鸽子被撕碎了。男孩的心也碎了。
谁从男孩身上认出了自己，
他就应该好好提防着狐狸。
我带朋友去见一位姑娘，
希望他能把她看上；
她活泼、年轻而又热情，
生性愉快，品貌端庄。
我们发现姑娘坐在床边，
用一只小手托着腮帮；
我的朋友向她鞠躬致意，
然后落座在对面椅子上。
他伸长鼻子，细细端详，
把人家打量了又打量，
这一来我算全完了，
差一点神经没失常。
不思报答，可爱的老兄
反倒领我到一个角落里，
说什么姑娘身材太瘦长，
而且还有雀斑长在脸上。
于是我只好向姑娘告别，
出得门来立刻朝天仰望：
“主啊，仁慈的主啊，
快可怜可怜这位老兄吧！”
随后我又领着朋友走进
洋溢着热情和灵气的画廊，
不知怎的，我整个的心
立刻像被撕碎了一样。
我失声喊出：“哦，画家，
大师！愿上帝给你报偿！
能代我们感激你的，
只有最最美丽的新娘。”
可瞧啊，我的朋友剔着牙，
在画廊中胡跑乱逛；
把那些神之子的名字
一个个抄写进我的目录。
我的心沉重而又不安，
好像整个世界压着胸膛。
他却在那儿说长道短，
把一切一切细加掂量。
我只好退到一旁的角落，
甘受甜蜜的爱的束缚。
他却让众人团团围住，
把行家帽子给他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