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关于引力的种类和限度

让我们来分析一下劳动引力的等级和它所应有的运用形式，作为对基本概念的补充。这种等级分为三类：

直接的，即一致的引力

间接的，即混合的引力

相反的，即背道而驰的和不正常的引力

第一，当引力是由某一类劳动所从事的对象本身所产生时，这种引力便是直接的。阿基米德研究几何学时，林奈研究植物学时，拉瓦锡研究化学时，绝不是出于获利的动机，而是出于爱好科学的热情。任何一位种植石竹、橙子树的君主，饲养金翅雀、雉鸡的公主，都不是出于贪欲，因为他们为这种作业花费的代价比这种作业向他们提供的成果还多。因此他们是狂热地醉心于对象本身，狂热地醉心于这类活动本身。

在这种情况下，引力是直接的，即与工作趋向一致的。在协作制度下，当情欲谢利叶有系统地组成时，八分之七的活动形式将受这类引力支配。

在协作制度下，大多数种类的动物和植物都能激发直接的引力。当劳动谢利叶很好地贯彻使用心计时，直接引力甚至还可以运用于养猪作业上。

第二，当引力产生于与某种劳动作业不相干的传导体，产生于不靠获利的诱惑就足以使人热情地克服反感的那种诱饵时，这种引力便只是间接的引力。饲养可憎的爬虫或有毒的植物的博物学家的情况就是这样。他并不喜爱这些备受他关怀的非常令人嫌恶的生物，但是对科学的热爱却使他热情地甚至不计利益地去克服这种反感。

这种间接引力将适用于没有特殊引诱力的协作作业中。这种作业将占法郎吉工作量的八分之一。

第三，背道而驰的，即不正常的引力。这是与劳动作业和意图相矛盾的引力。这种情况是：工人干活只是出于需要，出于被收买，只是出于道德的考虑，而并没有欢乐，没有对自己工作的兴趣，没有间接的热情。

这类在情欲谢利叶内不能容忍的引力，却正是政治和道德所能够创造的唯一的引力。这就是在文明制度的人们的八分之七的工作中占支配地位的引力。他们憎恨自己的劳动。劳动对他们说来是饥饿或苦恼的轮换者，是一种折磨。他们带着沉思和沮丧的神色，以缓慢的步伐去承受这种折磨。

任何一种分散的引力都是一种真正的反感，是这样一种状态：在这种状态中，人不得已把一种惩罚强加给自己。协作制度是与这第三类引力不相容的，而在一切作业中，直至在最令人厌恶的作业中如清除臭水沟，等等，协作制度至少也必须达到间接的引力，使不受收买的纯洁激情，使像团体精神、宗教精神、友谊、博爱之类的高贵的动力都发挥作用。

因此，就要做到把分散的引力，把这种建立在对贫困的恐惧之上而最后不得不进行的劳动从协作法郎吉中铲除干净。

这里，我们试把两种制度下劳动引力的种类及其定量作一对比。

文明制度提供：

1/9间接的引力；

7/9分散的引力，消极的反感；

1/9积极的反感，或富有的游手好闲者、骗子、乞丐等人的拒绝劳动。

协作制度的分析将提供：

1/9间接的引力；

7/9直接的引力；

1/9迫于疾病、虚弱、年老或年幼（而不是由于兴趣问题）不得不放弃工作。

因此，直接的引力将扩展到绝大多数工作，而间接引力则将扩展到其余工作。同时，间接引力将还是一种非常强烈的、与我们所知道的最强烈的引力一样的引力。

收益的诱惑，对雇佣工人只激发分散的引力和在饥饿与苦恼之间进行万不得已的选择。但在协作制度下，它往往将是一种高贵的推动力。例如，如果事关一项刻不容缓的但却被人忽视的发明，如防烟的办法，那么协作制度会为发明防烟方法悬赏十法郎。谁解决了这个任务，谁就会隆重地从全世界得到五百万法郎。这笔款子应该由现在的人口所能够组成的五千万个法郎吉来分摊。发明者还将获得全球巨头的证明书，以及在全世界享受给予这种地位的尊敬。（敌视协作理论的学者们多么盲目轻率，而协作制度的理论将会使他们得到多么大一笔财产啊！）

这笔财产甚至就最不重要的部门来说，都会是巨大的。因为，如果随便一个小作品——一首短歌或交响曲——按照全世界五十万个法郎吉中的大多数的投票，从每个法郎吉得到两个苏的报酬，那么作者便因此获得全球统一代表大会的通知书。他持有这种通知书，便可以在君士坦丁堡（大会的天然驻地）提取五万法郎的汇票。他一年内能够多次获得这样一笔甚至更大一笔款子。难道优秀的剧本不会获得每个法郎吉的一个法郎吗？对这种作者说来，便是现款五十万法郎。此外，还要加上出售剧本的进款，按每个法郎吉至少购买十本计，即为五百万本。而这种出售是没有欺骗和伪造的可能的。如果从每本的收入中给作者四个苏的利润，就又是一百万法郎。一个好的剧本——悲剧或喜剧，总共会有一百五十万法郎的收入，并且保证它的审阅、通过和上演都不会遭到任何拖延。在对它进行评论鉴定时不会让任何阴谋得逞。

我敢断言，学术集团本身很快就会声明，他们过去反对这种对于他们比对文明制度任何其他阶级的人都更会称心如意的协作理论时，他们是处在神志昏迷的状态中的。

在协作制度下用得很少的第二类引力，即间接引力，也可以提供有力的手段。下面就是例子。

1810年，列日有一处煤矿被水淹了。二十四个工人困在矿里没有食物。为了及时拯救他们，必须在非常短的时间内进行大规模的掘进。他们所有的同伴都积极热情，全力以赴地参加掘进。力气大的人把要求干重活看成是光荣。结果，四天便完成了雇佣工人要花费二十天才能完成的工作。因此，新闻报道说，四天所完成的工作是令人难以置信的。这并不是为了金钱才做的，因为，如果为了鼓励工人们加速工作来拯救他们被困的同伴而同他们谈到金钱的事，他们会认为自己受到侮辱。

由此可见，令人厌恶的工作本身，如矿工的掘进工作，如果有高尚的动机来支持，便会成为间接诱人的工作。高尚的动机会产生许多间接引力。这些间接引力的效力与直接引力至少在力量大小方面是相等的。关于这一点，将在儿童队一文中加以论述。

我还要补充关于间接引力的第二个例证。在进攻马洪山崖时，法国士兵攀登上了的悬崖是那样陡峭，以致利舍叶元帅因为不了解他们怎么能攀登上去，竟想第二天作为检阅来要他们重演一遍这次攻击。结果，士兵们在冷静的状态下爬不上他们前一天夜里在敌人的炮火下所攀登的悬崖。然而，这并不是什么掠夺的希望鼓励了他们。鼓励了他们的是一种集团精神，是一种本能冲动。充满情欲的群众把这种本能冲动传授给了他们的每一个成员。在这种情况下，协同动作的人们会创造出奇迹来，而这种奇迹甚至连那些创造出了这种奇迹的人们自己也难以置信（这是第十二种情欲——组合情欲或狂热的作用）。

这种例子人们看得够多了，以致间接引力的这一美好属性终于应该引起注意。我们这个热衷于工业主义的世纪，本来可以用会试的方式来寻求一种办法，以便把这两种产生奇迹的引力——直接引力和间接引力中的一种——应用于生产劳动上。从事劳动的动物如海狸和蜜蜂，获得了自然界给予的礼物——直接引力——来进行自己的劳动。难道这个自然界就没有储备着把动物所具有的劳动引力的能力传授给人的某种手段吗？

这里，需要重复上面说过的话：哲学教导我们，不应该认为自然界只有那些众所周知的办法。因此，这个自然界可能有我们所不知道的办法来把引力运用于劳动中。但是，到哪里去寻求这种办法呢？哲学在这一点上也对我们有所教导。它教人们要“整个地研究科学领域，要认为只要还有事情可做，就没有什么东西已经做完了”。所以，在关于引力的研究，关于引力的分析及其应用的研究方面，还要做大量的工作。人们既没有开始这项工作，也没有提出甚至还没有初步区别开我刚才所阐述过的三类引力。这是哲学顽固地阻挠人们进行研究的一个题目。其实，如果不愿意答应用分析和综合的方法来研究引力，那又怎么解决把直接引力和间接引力运用于劳动上去的任务呢？Quaerite et invenietis（探索与发现吧）！ u9dAmO/kPD72JJRL8L+nE5jCxZfl5EyOKBkAeN/WN1CXwWDdS0UjyBzG7IzQTFM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