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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和乌鸦的相同点

在20世纪早期,瑞士心理学家让·皮亚杰首先假设,思维始于童年时期,到12岁左右,儿童会进入他所说的“形式运算”阶段。在这个发育阶段,儿童可以用抽象的术语进行思考,遵循逻辑命题,并通过假设进行推理。皮亚杰强调遗传与成熟的重要性。他的研究可以总结如下: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的抽象能力也在增强。

与皮亚杰同时代的苏联心理学家亚历山大·鲁利亚不拘泥于严格意义上的遗传或年龄因素,对思维中文化因素的重要性同样进行了研究。他的研究是1931年在苏联一个偏远村庄的居民中进行的,当时苏联尚未全面推进比较现代化。鲁利亚的研究对象既不识字,也不会写字,他们一生都在棉花农场劳作。因此,他们的思维基于个人经历,而不是我们所说的基于抽象的逻辑思维。

鲁利亚是这样描述实验对象的思考过程的:“在这种思维模式中,语言的主要功能不是形成抽象思维或概括,而是还原实际情形。”

鲁利亚举了一个例子,他向一个实验对象提问:“鱼和乌鸦有什么共同之处?”不同于今天大多数人可能会说“他们都是动物”的答案,他的实验对象强调了两者的不同之处:“鱼生活在水里,乌鸦会飞。如果鱼刚好浮在水面上,乌鸦就能啄到它。乌鸦可以吃鱼,但鱼不能吃乌鸦。”

对于鲁利亚的实验对象来说,抽象和概括是很难理解或表达的。但随着教育程度的提高,鲁利亚所说的从原始思维向抽象思维的转变逐渐加深。在20世纪后期,心理学家詹姆斯·R.弗林发现,抽象思维的能力与总体智商的提高有关。

但是,抽象思维的缺失不止存在于过去。蒙特利尔认知评估量表(MoCA)是评估早期痴呆症的黄金标准,其中就有一项抽象测试。这项测试给出相似的例子,比如香蕉和橙子,并要求被试者指出它们之间的相似之处(这个例子中,它们都是水果)。接下来,被试者需要回答自行车和火车、手表和尺子的相似之处。很明显,火车和自行车的相似之处在于它们都是交通工具,而手表和尺子的相似之处在于它们都可以用于测量。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对自行车和火车、手表和尺子的相似之处给出正确的回答。有一部分没有患神经或精神疾病的人也会给出这样的回答:“火车和自行车都有轮子”;“手表可以戴在手腕上,几何课上可以用尺子来画角度”。这两个答案都没有体现出抽象思考的迹象。患有严重抽象障碍的患者会给出更具体的回答,而这类回答已经不存在任何功能上的相似性了:“手表和尺子都可以用钢制作”;“火车可以在轨道上压过自行车,自行车也可以在十字路口撞上火车”。具象思维是精神分裂症和许多退行性脑部疾病(如阿尔茨海默病)的特征。但它也会出现在智力和教育程度较低的正常人身上。

使用具象思维而不是抽象思维仅仅是一个例子,用以证明思维障碍并不一定意味着精神异常或退化,而是存在于一个连续体中,其最终的结果取决于一个人的智力和受教育程度。

其他的奇特思维乍听起来不合逻辑,甚至很奇怪,但在特殊的语境中存在着特定的含义。比如,丈夫在上班前问妻子:“今天,我应该坐公交车还是自带午餐?”这样的问题或许让人感到莫名其妙,但他的妻子不这样想。她记得,丈夫下雨天会开车去上班,在办公室吃自带午餐;晴天时,他会乘坐公交车,并步行到附近的餐馆吃午饭。在这个例子中,任何不熟悉具体情况的人都无法处理这种信息高度压缩的交流,它包含公交车、自带午餐、餐馆午餐、开车以及天气。如果丈夫向除了他妻子以外的任何人提出这个问题,并期望这个人能理解他的问题,那么他会被认为患有思维障碍——其他人听到这个问题会认为,丈夫的思维似乎是紊乱的。值得注意的是,如果让其他人了解到丈夫和妻子之间的语言压缩,那么对无关的人来说,这个看似思维障碍的问题就有了含义。这个奇怪的问题对任何一个了解情况的人来说,都是完全合理的。丈夫最初问妻子的问题并非关于自带午餐或乘坐公共汽车,而是询问当天的天气状况。 XYBi9dD3hlxN4EC9V+MaVK0SBkZdlmASnw3uSdRrR1wNBgRJGYgRHGLN+LYmqAI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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