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叶位于前额的后方。如果你用食指和中指的指尖触摸前额,然后把手指向下滑到鼻梁,你就勾画出了额叶前部和下部的位置,两片额叶分布在大脑的两侧。了解额叶功能的最好方法是观察额叶损伤的后果。
我们来认识一下M女士,她是我的一位同事的病人。M女士45岁时已经成为一名成功的商人,就职于一家大公司。有一天上班时,她经历了首次癫痫发作。计算机断层扫描显示她的右额叶有一个肿瘤,需要手术治疗,手术也进行得很顺利。癫痫不再发作了,她停工在家休养。
在手术几个月后的一次检查中,她没有出现任何问题。然而,她的丈夫却发现了几个问题。他说妻子从前习惯早起,但现在起得很晚,而且一旦起床,还要花很长时间洗澡、穿衣服和收拾东西。她早晨经常会拖延很久才出门,导致她很少能在上午11点之前赶到办公室。
而且,当她坐在办公桌前工作时,很容易分心,总是从一个项目换到另一个项目,最后一个项目也完成不了。她在工作和家庭中的表现造成了难以弥补的影响,以至于她的老板和丈夫都觉得她“变了一个人”。
尽管很不情愿,她还是接受了心理测试。她的智商仍然高于平均水平,但她最大的障碍在于组织、安排和切换任务。她知道该做什么,也表现出愿意去做的意愿,却无法通过协调一项任务的各个组成部分来达到她想要的,以及别人期望的结果。
在她的神经科医生的帮助下,经过测试,M女士了解到了自己的问题是由于肿瘤,以及之后手术引起的额叶损伤。不过,她仍然坚信自己能表现得像以前一样好。她似乎在某个层面上意识到了自己的障碍,她偶尔会说自己可能无法恢复到从前,无法工作,但在另一个层面,她又完全否认这些问题的存在。这尤其令人费解,因为她在神经心理学测试(包括记忆力在内)中的表现处于正常到优秀的范围。
她的行为还有另一个奇特之处:她在日常工作中没出现什么问题,但每当需要提出一个新的想法时,她就会一败涂地。她在需要集中注意力、从背景材料中提取必要的信息、制订行动计划、灵活地应对不断变化的环境或评估自己行动的结果时的表现最差。而所有这些能力都是高级管理人员应该具有的职能,她要么无法做到,要么在执行这些职能方面表现出缺陷。那么原因是什么呢?因为这些程序是通过额叶来进行的,而她的额叶被肿瘤破坏了。
由于肿瘤的原因,M女士前额叶的5个主要功能都受损了:
·驱动/动机。 额叶损伤后,个人追求和自我激励行为通常是第一个受损的。M女士曾经是一名雄心勃勃、积极进取的员工;受伤后,她很晚才上床睡觉。她的丈夫需要经常提醒和督促她按时去做一些事情。在工作中,她需要监督才能维持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
·条理。 M女士难以保持语境中信息的正确顺序。由于无法对自己的表现进行监督,她常常从一个项目跳到另一个项目——几乎是一个项目还没怎么进行,她就把发散的注意力转移到另一个项目上了。由于无法整合多个信息来源(多任务处理),她一次又一次地回到之前看过的材料,但每次尝试进行信息整合都宣告失败。
·执行控制。 执行控制涉及在头脑中保持大局观。一家中等规模公司的高管,为使公司以最高的效率运作,必须平衡许多相互竞争的利益。同时,执行控制也适用于个人层面。“要想使我的工作效率达到最高,我现在应该做什么?”M女士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失去了额叶功能。
·提前规划。 进行提前规划时,能够将事情的现状与自己的期望进行比较是十分必要的。由此产生的对未来的想象可以指导人们在达到目标的过程中改变并修正自己的行为。而额叶受损后,人就无法在脑海中长期维持一个稳定的未来模型。
·自我分析。 世界上最受赞誉的额叶专家之一唐纳德·T.斯特斯认为,“自我认知、意识或自我反思是额叶的最高心理属性”。M女士完全失去了分析能力,当她被问到自己是否恢复到了可以继续工作的程度时,她的思绪就会不断跳转。如果让她以客观解决问题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她就会承认自己无法工作——然后,有时甚至在几分钟之后,她就会改变自己的看法。她对自己的缺陷及其所产生的影响缺乏正确的判断。
如果用一个词来概括额叶的功能,那就是思考——清晰、有说服力、有逻辑的思考。所有痴呆症都是上述五种额叶功能中的一种或多种出现思维障碍。此外,正如通过记忆练习可以增强记忆力一样,我们也可以通过逻辑、推理和抽象的练习来增强我们的思维能力。定期进行这些练习,可以增强我们的思维能力,并有助于避免痴呆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