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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来，研究人员一直试图厘清个体疾病的生物表现彼此不同的原因。有趣的是，他们还没有找到明确的答案。事实上，正如我即将与你们分享的那样，目前的研究表明，不同疾病之间可能并没有那么大的不同，尽管它们的症状可能相差很大。
我们来看看三种精神病性障碍——精神分裂症、分裂情感障碍和双相障碍。
精神分裂症诊断的主要特征是慢性精神病症状，如幻觉或妄想。双相障碍的诊断针对那些主要有情绪症状的人，即出现躁狂和抑郁发作的患者。然而，双相障碍患者在躁狂发作时，也通常会出现精神病症状，甚至有时在抑郁发作时也有精神病症状，但这些精神病症状在情绪症状改善后就会消失。分裂情感障碍是一种涉及精神分裂症和双相障碍特征的疾病，包括慢性精神病症状和突出的情绪症状。大多数人明确认为，这些疾病是“真实”存在的。在精神障碍领域中，许多人认为这些疾病与抑郁症和焦虑症等不同，有时将其称为“生物学”疾病。那么，我们对这些疾病了解多少？是什么导致它们彼此不同？
为了研究这个问题，人们已经投入了大量资金。美国国立精神卫生研究所资助了一项名为“双相障碍——精神分裂症中间表型网络”（B-SNIP）的多点研究，这项研究的参与者包括2 400多名精神分裂症、分裂情感障碍或双相障碍患者，他们的一级亲属，以及没有患病的人（正常对照组）。研究人员检查了关键的生物和行为指标，还检查了大脑扫描、基因测试、脑电图、血液参数、炎症水平及各种认知测试的表现。他们发现，患这些疾病的人与正常对照组不同，但他们无法将各诊断组彼此区分开。换句话说，这些患者大脑和身体都有异常，但双相障碍患者、分裂情感障碍患者或精神分裂症患者之间根本没有明显差异。如果它们确实是不同的疾病，这怎么可能呢？
当我们将更多信息纳入考量范围，也许这些发现就不那么令人惊讶了。首先，尽管精神分裂症不应该包括突出的情绪症状，但现实是精神分裂症的一个共同特征是一组称为“阴性症状”的症状。这些症状包括面部表情迟钝、言语和思维严重退化、对生活失去兴趣（情感淡漠）、从生活或活动中得不到乐趣（快感缺失）、与他人交往的动力减少、失去动力，以及不注意卫生。你可能会注意到，这些与抑郁症的症状有明显的重叠。有趣的是，《精神障碍诊断与统计手册（第五版）》特别提醒临床医生，不要对精神分裂症患者做出重度抑郁症的诊断，尽管这些“阴性症状”有许多与抑郁症的症状相同。相反，手册鼓励临床医生将其诊断为精神分裂症谱系障碍。其含义是即使这些症状可能重叠，我们也不应该认为它们是相同的。为什么呢？这一建议有科学依据吗？实际上，《精神障碍诊断与统计手册（第五版）》在其导言中承认，我们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人们患上精神疾病。那么如果人们出现相同的症状，我们又凭什么认为这些症状不是由同一过程引起的呢？
这些疾病的治疗方法也有重叠，重叠之处比你想象的要多。情绪稳定剂，如锂盐、双丙戊酸钠和拉莫三嗪，通常用于治疗双相障碍，并已获得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的批准。然而，医生给大约34%确诊精神分裂症的患者也开具了相同的情绪稳定剂，尽管根据定义，精神分裂症患者不应该有明显的情绪症状。 8 抗抑郁药也常用于治疗双相障碍和精神分裂症。研究表明，几乎所有双相障碍患者在患病期间的某个阶段都会服用抗抑郁药，大约40%的精神分裂症患者也是如此。 9
还有抗精神病药物，这些药物用于治疗精神分裂症、双相障碍和分裂情感障碍，并可用于治疗上述疾病的所有症状，而不仅是精神病症状。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甚至已批准许多这类药物既作为“抗精神病药物”，又作为用于治疗双相障碍的“情绪稳定剂”。
同时，虽然所有这些都表明双相障碍、分裂情感障碍和精神分裂症之间有相当多的重叠，但双相障碍和精神分裂症的症状也可能大不相同。许多双相障碍患者从未出现过精神病症状，许多人从未住过院，也有许多人在生活中身体功能相当好。同时，几乎所有精神分裂症患者都会经历严重的功能障碍，其中大多数人都被认定为残障。 10 这并不是说没有高功能的精神分裂症患者，也不是说双相障碍不会造成残疾。事实上，一项对146名双相障碍患者进行了近13年的跟踪研究发现，尽管接受了治疗，这些人仍有47%的时间出现症状。 11 如果你几乎一半的时间都在生病，就很难保住一份工作。但是，这些疾病通常的表现有明确的差异。会不会是精神分裂症患者的病情更严重，或者对我们目前的治疗方法反应较差，而双相障碍患者的病情和/或症状可能较轻，对我们的治疗方法反应较好，因此进入恢复期？
开展双相障碍——精神分裂症中间表型网络研究时，美国国立精神卫生研究所的时任代理主任布鲁斯·卡思伯特博士表示：“正如发烧或感染可能有许多不同的原因一样，多种引起精神病的疾病过程通过不同的生物病理机制运作，可能引发类似的症状，阻碍了对更佳的治疗方案的探索。” 12 然而，该研究未能找到标志性的生物标记来区分诊断。卡思伯特没有提到的是，我们知道发烧本身是一种症状，有一个明确的生物病理机制——炎症，而炎症会触发下丘脑让体温升高。然而，有许多情况可以引起炎症，如感染或过敏反应。即使感染源（细菌或病毒）不同，不同的感染经过共同的病理机制，也可能出现相同的症状。
双相障碍、分裂情感障碍和精神分裂症的症状也都存在一个共同的病理机制，这似乎非常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