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昔是无辜的。
他是一个孩子而已,是不是。你不能要求一个孩子去征服世界,他还需要长大。我等他。
曾小度对着莫安庆艰难地表达着她妄图表达的意思,但是她的语言是那么地匮乏,那么地困难,她后来干脆沉默,干脆说出这样的话。说完之后,抬起眼睛凝望天空,六月的闷躁天气,可以令人抓狂,也可以令人泄气。
好,你可以等。我相信有那么一天,你会等到你的男孩长大,明白一切,明白爱的真缔。
莫安庆平静而又序,大部分的时间,他充当了一个模糊了性别的奇怪角色。她需要时他可以是她的心理医生,但是她只需要他的倾听,他的任何意见对她来说都是耳边轻风,吹过便散;她需要的时候他还可以是一个影子,在她找不到方向的时候适时跳跃出来,陪在她前后,踩着夕阳归家。一切都是她需要,她需要他是什么,他便是什么。
他们的缘分不过是一面。
一年前她刚到北京,出门连方向都分不清楚。
在超市购物现金不够,恰好当天收款处的线路坏掉,无法刷卡付帐,一时间尴尬如斯。后面长龙一样的排队者开始喋喋不休地抱怨,左右前后无计可施的情况下,莫安庆就出现,实际上他也是排在她后面焦急等待付款的陌生人。这真象一个电影里危难当头峰回路转时候便会出现的一个天使。他拯救了她,素昧平生,不过就是清清淡淡地瞟了一眼帐单,便将一张百元钞票放下,一切便风平浪静。
曾小度在超市的出口等他出来。
明明估算的时间他已经差不多该出现,可是他一直没有出现。她有点不甘心,继续等,路人潮水一样穿过,都看不到那个高个子,咖啡色皮肤,悬垂鼻梁的男人出现。
曾小度扭开一瓶可乐,开始相信他不会出现,于是转过身去准备走。
走到超市的停车场的出口,她停住了脚步,他正在弯着腰,捡滑落到地上的一枚硬币。旁边是一个乞讨的老年妇女,沟壑遍布的脸上闪着一丝狡黠光彩。她在等待他捡起那一枚硬币送给她。呵呵,原来他惯于乐善好施。想必刚才那一幕,自己和这个乞讨的老人是一样的狼狈不堪。
她等他把钱币放到老人手里,然后看到了她。似乎有点意外,但是又似乎本是应该。
她把出来后提出来的一百元钱放到他手里,却说不出一句感谢,他说,你怎么找到我的。
曾小度注意看了看莫安庆的表情,他是那样地从容淡定,可是她看不出来他的年纪,职业和社会关系,她只能隐隐约约感觉到他是一个君子,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