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去见两个朋友,我从来不知道胡安雷有朋友。
他是那么地闭塞,那么地沉默,沉默到很难有人可以交流。
那两个男人分别都是商场中人,个个精明中透着狡诿,没有一丝真诚的痕迹,胡安雷介绍说,从小到大的朋友,某某,某某。我的女朋友,伊葳。
换女朋友了?你也会换女朋友?某某狂笑,不容易,那么执着的人,也可以变。
胡安雷有些尴尬,但是很快恢复平静,不再说话,只是喝酒,某某已经忘记自己说过的话,继续说起一些乱七八糟的琐事,可是我明明白白地看到,他的话,将胡安雷一直深藏的记忆唤起,重新提醒了他的记忆,那是我最无形的敌人,看不见,摸不着,长在他心内,无法研究,无从下手。
心乱的时候胡安雷突然握住我的手,不动声色,我明白着他也是做了回忆的俘虏,恐惧,但是挣扎,只好抓住我的手,来缓解心内的繁复。
分开之后,我提议去的士高,也许疯狂的吵闹,会击溃一切思维,那样很好。
谁知道在进门的前后,他眼睁睁地看到了旧爱。
明亮的女人,眼神流露着邪恶的无辜,猩红嘴唇流淌着不安的诱惑。身边有一猪形巨男。全然一派物质堆积起来的傲慢的样子。典型的身体和情感分两端的女人,我几乎是同时感觉到了胡安雷的震颤。刚才不过是挑逗记忆,现在确实完全地直视现实,我心下黯然。
擦肩而过时,感觉到那边冲刺过来的尖刀样的眼神,明白了这个是多么凌厉的女人,即使放弃了胡安雷,也在意着他新鲜的选择。从头到尾打量我,发现有一丝自己的影子,于是挑衅并且得意地笑。我咬住嘴唇,脊背滑过一阵冰凉,这样的时刻,谁先露出原形,谁就输,我保持住坚强和一贯的傲慢,我样子似她,但是我珍惜胡安雷,明白感情不可替代,况且我有良好的经济环境,不必像她那样处心积虑要绑在一棵老皮斑驳的树上,作色相的牺牲而换取那几张可怜的钞票。她放弃胡安雷在先,不该再有如此计较的眼神,不爱了,何必纠着不放手。这仅仅是半分钟的擦肩,而发生的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暗战。
胡安雷不明白。
他不过是看到了他曾经挚爱的女人,经历时间洗涤之后,复出在他的面前,仅此而已。
于是记忆夹杂着刺激,一并向胡安雷拥挤过来。我明明白白地看到了跳动的火焰,氤氲在嘈杂的的士高门口。
那晚,谁都没有说话,谁都明明白白。
胡安雷酗酒,我在舞池里疯H,隔着闪烁的光亮和缤纷的人群。隔着咫尺距离,却感觉到了海角天涯。
原来爱的眼睛,不能容忍一丝的沙粒。胡安雷完全忽视了我的感受,沉没在旧时爱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