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十月,我再次见到了韦江北。
是告别的宴会,所有的朋友都在为他送别。
感谢衡美,带我一起参加了这场宴会。
韦江北,移居日本,也许再不会回来了。
突然想起他的那个故事,日本,对于我来说,不啻是外星球,而他,而他,会是那个愿意带我奔走天涯的情种吗,当然不是,我对自己笑笑,我怎么可以相信文字和画面编织的理想国?我甚至不能保证他记得我,几乎一年的时间,他盘踞我心内成暗伤,而我,也许是他记忆中早已经遗忘的部分。
衡美有一点失控,坐在韦江北的身边喝酒,韦江北没有变,还是那样不羁的样子,笑里有邪恶的成分,谁都不能抗拒他。看来我的揣测成真,自始至终,他的眼睛都没有在我这边停留,他,早已经将我遗忘。我心灰地发着呆,无措地想,也许,这是最后一次,看到韦江北。想着,心就开始酸楚。
衡美喝多了,谁都没有预料地哭泣起来,她伏在韦江北身上,双肩颤抖地哭,韦江北,韦江北。
气氛沉重下来,谁都没有笑她傻,反而是她的哭泣,煽动了大家一直隐藏着的悲伤,一时间,每个人的脸都黯然下来。韦江北笑着点了一支烟,拍拍衡美的脸说,傻丫头,有什么好哭的。一切盛宴皆要散。
我没有哭,我在听他这句话,一切盛宴皆要散,多么好的句子,可是衡美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失声痛哭起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前,她说,韦江北,我将等你,无论十年还是多少。
多么惊天动地的誓言。十年,或者更多。有全部的朋友作证,衡美喊出了最绝决的誓言。
我胸口疼,她,有光明正大爱他的权力,我连这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