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如果可以爱到死

从来没有发现英文的美好，到《洛丽塔》这部电影结束。当韩拔用低沉的话外音吐露出那个耗尽他生命的名字——洛丽塔。

应该知道会有很多文艺评论家用一些华丽而又庄严的字眼去评析这部电影。而我，只看到了一场灭顶的爱情。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无妄成灾的爱情。

我已经无法描述我对这部影片中那个叫韩拔的男人的震撼。

韩拔可以为爱情死。

他为他的继女，那个第一次见到即着迷的14岁小女孩死。

当他沾满了仇恨的鲜血，缓缓地开着车走向灭亡的时候，他的手里，还握着当年悄悄收藏起来的她的一枚锈迹斑驳的发卡。嘴里念的，还是那个毁灭了他一生的名字。而当他穿越悠闲的母牛，绝望地站到广阔的高处，他的耳边传来的，是儿童的欢笑，而他所难过的，不是他最爱的女人不在他身边，而是那些纯真的笑声里，没有她。

这就是爱了吧。这应该是真的，瞠目结舌的爱了吧。

不管它的形式是不是合乎情理，不管它的身份是不是可以见得到阳光。

她从来没有爱过他，从一开始到后来。

他对于早熟的她来说，不过是好奇和诱惑的游戏。

他，一个陌生的房客，节制而隐忍，博学又规矩，是她命运里闯入的第一道与众不同的阳光，她在这道阳光的照耀下开始炯炯发光，不能不说，这是一个天生不安分的女子，她有一些过于强烈的性意识，在不合时宜的时刻频频跳出来闪烁，而这些五彩斑斓的细胞分子，弥漫在并不算宽敞的房间里，刺激到了那个看上去极为谨慎的男人。

或者为了解释他不可思议的恋童倾向，影片的开头设计了一场有点牵强的初恋戏。以来暗示他日后的取向，使残忍破败的真相看上去稍微合理一些，而我依旧认识，每个人的潜在意识其实都是在沉睡的，一旦某日某个适当的场合给予适当的刺激，那么这种意识就会破土而出，非要冠以合理的头衔的行为，想来应该是牵强的。

她是他的生命，是他全部的希望，是他唯一的指望。他甚至在内心里曾经悄悄盼望出现一场灾难，于是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要她是，她就是了，真的需要那么多的理由吗。

爱上一个14岁的女子，势必会是一个灾难的初始，于是，顺理成章，他为了不离开这个去外地读书的女孩子的家，只好委曲求全地答应了她妈妈的求爱，于是，他变成了她的爸爸，这尴尬的身份令他思虑重重，他躲避着热情的妈妈，他甚至想尽办法去躲避无法避免的床笫之欢，直到她打开了他的最隐秘的日记，那些所有的不可告人的私秘，于是，她横死在他们中间。她满面的泪水无法唤起他的一丝爱情，他所有的爱情，都给了那个野性，不安分的，躁动的少女，她是那样地充满诱惑，在阳光里仰起的笑脸，毫无忌讳的坐姿和偶然外泄的春光，这一切无一不是在挑逗着刻制的他，她在他眼里，是不折不扣的妖精，对于男人来说，被定义为妖精。绝对是无上光荣的一件事情。

妻子的死去正好成就了那一个暗地里的臆想，他于是仓惶地带上她，开始了他们颠沛流离的生活。

在这个颠簸中，他终于将她占为己有。

她是他的生命，他忍受疾苦和流离，却认识这是天堂。

当然，他并不知道她从来没有爱过他。

就好像她一直在和她唠叨琐碎的妈妈对抗，但是她并没有想到过她会离开她而死去。

她不过是一个顽皮的小女孩，而他却要她承载他沉重的热爱。

于是她开始慢慢抑郁，又渴望奔放。他的身份是她的爸爸，他其实是她这世界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如果不是她随时随地的不安分刺伤了他的紧张，如果不是她骚动的身体吸引了色情大亨，那么一切也许都会不同。

他们争执，吵闹，和好，冷静，纠缠，他越陷越深，而她，最终，还是跑掉了。

我无法想象没有她的生活，他该如何继续，他遍眼皆是她的痕迹，她不可思议的随处扔掉的口香糖，她乱放的衣物，他们的老爷车，装满了他们欢乐时光的那部车……他的灵魂被那个色情大亨给抽走了，他唯剩一具行尸，为的是等她的消息。

而当他终于再次见到了她，他的命一样爱着的女人，她再不是那个发着光的如花少女，她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村妇，邋遢地住在一个偏远的小屋，体态臃肿地等待临产，而她给他消息的唯一原因是钱。她需要他给她一些钱，多少都可以。

他见到她，她已经全然不是当年那个她，而他，依然，一直，都是他。

他说，我站在这里望了又望，她苍白，臃肿，平凡，肚子里的肿块不是他的。可是，他一看到她，依然是那样地深情依旧，他的感情只为她萌生，只为她开启，而当他把数目庞大的钱递给她时她眼里闪烁出来的光彩狠狠刺伤了他。

她从来没有爱过他。她是那样地现实，现实到看到了钱，忍不住要去拥抱他，而他，竟是那样地哭倒在旁边了，他躲闪着她的触摸，他说，我会死掉的，如果你碰我……

他浮升唯一的梦破碎了。她破碎了。是那个谎称是她亲戚的色情大亨趁她生病的机会偷偷带走了她，从他的生命里，将她带走。或者说，她早就厌倦了他无法呼吸的庞大的爱，而早就萌发了出走的意识，勾结着便逃开了他的周围。

在她看到，他不过是她少年时代的一些破败不堪的经历。

她明白着伊甸园的美满，又无法抗拒毒蛇的诱惑，她无法忍受自己庸俗的妈妈，却也不能从此失去她，她习惯对韩拨的任性和指示，又不能说服自己去坦然面对这份不被容忍的不伦之恋……

我看到了这样强烈的爱的召唤，我看到了我可以理解的爱情，我甚至可以接受这份爱情的不得见阳光。

它令我感觉辛酸。

如果可以爱到死，又有什么不可以。

于是，总会有这样的激烈的爱出没，警示我们，不要轻易说爱。如果你可以做到死，另当别论。 3VM5JwRboA7XQ7iHempiBgndnXQJw47goKEn7v4q1u8F5xIIXeDC1pfxqyQWBG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