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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唇是女性尿道和阴道口边缘相汇的两道细长褶皱，就像皮肤组成的帘子，盖住尿道和阴道口。阴唇总共有两对，大阴唇和小阴唇。婴儿的皮肤平坦且光滑，稍圆的一条缝出现在两片微微丰满、几乎呈枕头状的阴唇之间，它的形状和尺寸会让人联想起一个投币口，或是一张小嘴巴。当女婴躺在尿布台上时，她偶尔会把手伸进这条缝中，这时就能看见里侧的东西，略带红色，泛着潮湿的光泽。对父亲来说，只有在头几年才可以清洗女儿身体上的这个部位，至少我是这样的。等姑娘长大了以后，我会递给她们一块沾满肥皂泡的毛巾，让她们坐在浴缸里自己洗。这是因为近几十年来男性的目光变得可疑，由此带来的微弱但持续的罪恶感，已经完全渗透到了父亲和孩子之间的关系中，面对孩子的裸体，都要格外小心谨慎。没错，即使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罪恶感也会袭上心头，把阴唇比作投币口，难道不是物化女性，一点也不恰当吗？从根本上看，这难道不是仇女的行为？但人体终究只是人体，不管是在解剖学还是生物学意义上，它在世界上、在超声波检查中首次亮相时，就被叫作人体。在做超声波检查时，可以记下孩子手指脚趾的数量，测量腿的长度和颅骨的直径，检查心脏的功能，并且确定性别。人体的某些器官在以后的生活中会被藏起来，甚至不能提及或描述，否则就会让人感到羞耻，这也许是人类最显著的特征。羞耻就像一把锁，封闭了应该封闭的东西，是社交生活中最重要的机制之一。羞耻可以调节分歧，创造秘密，建立紧张关系。羞耻的反作用力和对立面是欲望，其本质是要抹除差异，揭开秘密，缓解紧张气氛。羞耻与欲望之间的主要冲突在于性。这两者最有趣的一点便是，它们都与虚构有关，从某种意义来说，它们都涉及另类的现实。羞耻依附于应有的现实，而不是真实的现实。另一方面，欲望却超越了物质现实，并按照自己的形象重塑现实，只要欲望持续存在，就会显得极为淫荡，一旦欲望消退，就会回归到更中立的形式。对我来说，现实的三个层面都在阴唇这个女性生殖器中相遇，阴唇以前叫作“耻唇”。这些褶子，就像大象的皮肤一样皱巴巴的，但绝对比大象皮肤柔软许多。面对阴唇，我经常能感到一种狂野的念头。当我坐在桌前写下这篇文字时，那种行为其实对我来说相当陌生，也不是我渴望的画面，因为尿液、粪便以及输送它们的管道，都是我通常不会去想，也不愿去看的东西。我很高兴我从未从外部观察过那个情形下的自己，否则的话我看起来岂不是就像一只无法自控的动物？但在性交完成后，我们会平躺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或是和彼此对视，这感觉就像结束旅行回到家中。我们遮盖好身体，再次注视着彼此的面孔，那熟悉、令人安心的眼睛，灵魂的镜子，重拾彼此个性的闪光点，再一次将男女之间的结合视为神圣而崇高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