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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巴是人体五个开口向外的器官之一，因此也是身体和外界进行交流的地方。嘴巴的外部由嘴唇组成，像两个又长又窄的盖子，一上一下水平地互相挨着，位于头部的正面，脸部的最下面，鼻子的下方。这两个盖子和身体的所有其他可见部位都不一样，它们红扑扑的，与脸部其他部位或白或黄或棕或黑的皮肤截然不同，质地还有些湿润。嘴唇的湿度和颜色倒是符合人体内部的特征。这是因为嘴唇既属于人体内部也属于外部：它们是内外的交界口。这种模棱两可的区域，既不是这样也不是那样，只要是内外交接、干燥和湿润交汇的地方，就会出现。人体上符合此类特质的还有直肠开口，像嘴唇一样湿润，颜色是略微泛红的浅褐色，质地有些黏黏的，和周围的皮肤都不尽相同。在自然界中，水陆交汇的地方亦是如此，比如海滩、河岸以及河口地区，那儿的土地是湿的，但不包括河床，也不包括草地或田野，而是介于两者之间的某种东西。那儿的生命也具备同样的特征，类似鱼的动物既可以在水下也可以在水上自如地穿梭。嘴唇和直肠是人体内外的交界口，但后者是一条排泄管道，被肌肉所封闭，通过内部挤压才能打开；而嘴唇恰恰相反，它们挡着外界物质进入人体的入口。在嘴唇后面，坚固的牙齿像栅栏一样紧密地站成一排，栅栏后方开着一个洞穴，那就是口腔。口腔壁叫作上下颚，上面附着一层始终湿润的淡红色黏膜，摆放在口腔中间的是舌头，一大块软体动物般的肌肉，也呈淡红色，但和硬邦邦的上下颚不同，它很柔软，比嘴唇还要柔软，却不如嘴唇那般光滑，而是有些毛糙。当嘴巴紧闭时，嘴唇和牙齿贴合在一起，舌头几乎填满了整个口腔。舌头连着口腔底部，就像贻贝里的肉连在壳上面那样。喉咙就在舌根上方，那是一条径直通往身体深处的通道。通道口的顶部，悬挂着悬雍垂，一个类似钟乳石的软塞，在这后面还有一条狭窄的通道，通向鼻子，又通过两个鼻孔与外界直接相连。与嘴巴和直肠不同，鼻孔是一直敞开着的。
口腔是味觉的所在地，东西好吃难吃，是酸是甜，是苦是咸都由它决定。也是在口腔里，舌头将小块的食物推到牙齿底下，又经过牙齿的咀嚼，食物才被磨碎下肚，这便是消化过程的第一步，目的是将外界的这么一大块食物转化为内在的东西。这项工作会产生很多乐趣，例如当多汁的生菜叶子碰到舌头时，口腔顿时充满淡淡的酸味；当牙齿咬破新鲜润脆的叶子表层时，又会产生一种美味且松脆的口感。其他类型的嘴巴，例如小兔子或豚鼠的嘴巴，在这场饕餮的狂欢中，我们没有理由认为它们所获得的乐趣会比我们少。所有动物都有嘴巴，与眼睛耳朵不同，动物若是没有嘴巴，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光这个简单的事实，就足以让我们认可亚里士多德的观点，即一切生物皆有灵魂，或许还应该补充一句，所有生物都有快乐的感觉。或者说，在动物张开嘴巴，将外界的东西吞入口腔并碾碎下肚时，各种细微的味道在脑袋里横冲直撞，饥饿的烦恼慢慢消失，所有生物在这一刻都会感到愉悦，或者至少会得到一种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