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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与区委书记的精彩对话

王建秀来到洪凯歌住处,传达市纪委领导意见,要求案件承办人员耐心等待,等待江中区委对郑中华采取停职反省措施后再找其谈话。

洪凯歌问:“如果江中区不采取行动怎么办?”

“不会的。”王建秀肯定的说。

那好,服从组织决定。

一等就是上十天,江中区还是没有对郑中华采取停职反省行动,王建秀坐不住了,决定单枪匹马去会一会区委副书记胡高阳。

胡高阳和郑中华、区劳动局长胡景沓、区建委主任徐艉英关系很铁,人称江中区“四人帮”。至于铁到哪一步?有人说胡高阳想吃鸡,郑中华就马上把鸡送到他家;胡高阳说没钱,郑中华叫他拿发票来报销,报完账后就将钱送上门;胡高阳想出去逗逗风,他们四个人就开着车子到处乱转,什么好玩就玩什么……胡高阳年龄不算很大,却被江中区正直群众称为老奸巨猾。

找错了对象,胡高阳当然不会愿意看到自己的铁哥们被调查。当王建秀提出要对郑中华采取停职反省措施时,胡高阳满口赞成,稍后说作不了主,得常委会讨论。并为王建秀出点子,让调查组把郑中华的问题交区委常委讨论,他在会上极力促进。王建秀以为对方在帮她,高兴地离开。等王建秀一走,胡高阳便把王建秀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郑中华。

王建秀不知是计,随即安排洪凯歌、郑方金准备材料。

洪凯歌说办案有办案纪律,办案有办案原则,案件在没有终结之前不能把案情透露出去。

王建秀提醒洪凯歌注意,透露的不是别人,是江中区常委……难道对江中区常委都不相信?

洪凯歌说不是不相信区委常委,而是江中区人际关系错综复杂,万一有人把案情透露出去,后患无穷。

王建秀问是什么后患。

洪凯歌回答——串供堵口。

有这个可能,如果当事人订立攻守同盟,那么前功尽弃。王建秀问洪凯歌怎么办。

洪凯歌说掌握主动权,与郑中华正面交锋,不要等江中区委作出决定后再行动。因为停职反省的决定权在区委,主动权掌握在别人手里。

“也是。但是不通过区委妥不妥?毕竟人家是一级党委。”王建秀问。

洪凯歌说可以变通,变集体行动为个人行为,让江中区委书记余小东给郑中华打个电话,说工作组找他有事,让他主动配合就可以了。

这个办法好,王建秀顿时兴奋起来。

兴奋过后怕余小林不同意。

洪凯歌肯定余小林会同意。

见洪凯歌态度坚决,王建秀取消了疑虑,不过还不敢作主,还得得与吴书记商量一下。

两人立即驱车直奔市纪委。

正好吴超雄、汪月生、罗军三位书记在商量江中区案情。看到他俩到来,吴超雄说:“你们来得正好,我们正在商量郑中华停职反省的事。”

王建秀将她找到胡高阳的事以及洪凯歌的想法如实地向三位书记作了汇报。

众人同意洪凯歌的意见,当下决定让王建秀代表市委工作组找余小东面淡。

王建秀建议带上洪凯歌。

同意。

当晚七点钟左右,王建秀、洪凯歌直奔余小东住宅。

余小东的住宅楼座落在人民公园旁边,单门独院,特点是院门大、院子大、“内容丰富”,不仅有名贵树木花草,还安放一组健身器材。

保姆开了院门。

余小东正在大厅看电视。也许是电视节目吸引人,他的目光没有离开屏幕。

王建秀喊了两声余书记,余小东这才调过头。发现是地委干部而不是区直机关干部,这才有了笑脸有了热情,又是握手又是让坐又是安排保姆上水果。

忙碌一阵后总算安静下来,双方开始闲聊,天南地北地、不着边际地闲聊。

是策略,余小东知道调查组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并且肯定是为郑中华的案找他。晚饭时胡高阳跟他讲过,说调查组把郑中华盯得很紧,催促区委对郑中华实行停职反省。他说凭什么,区委没有发现郑中华犯了什么错误,既然调查组认为郑中华有问题,那么他们自己作出决定好,凭什么要区委当恶人……

为了转移视线,余小东高谈阔谈江中的大好形势,把江中说成一朵花。

洪凯歌不想听他表扬与自我表扬,向王建秀使眼色,提醒她切入正题。

怎奈王建秀不按洪凯歌的靶子打。

洪凯歌只得开腔,说时间不早了,有话快和余书记讲,不怕影响余书记休息。

王建秀这才直入正题。

也许是有顾虑,她不敢直说,哆嗦半天没有说出名堂。洪凯歌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也就顾不上“规矩”,来了个竹筒倒豆子——干脆利索。

这种场合没有他说话的权利,余小东瞅了他一眼,既是指责他不懂规矩,又是重新打量他有何来头。

洪凯歌没有避开,而是接住他的目光露出满不在乎的样子。

余小东收回目光,从沙发接弹起,来回走了两步。

大约过了四五分钟,余小东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说:“我就搞不懂,为什么有些人喜欢捕风捉影、唯恐天下不乱?”

王建秀不知所指,懵在座位上一声不响。

洪凯歌不能不说,不说就显得理亏,必须针锋相对。

在气势上不能输给对方,洪凯歌也站起来,说:“你的观点我不敢苟同。什么捕风捉影?什么唯恐天下不乱?群众向我们党委、政府检举揭发贪官污吏是件好事,不是捕风捉影,不是唯恐天下不乱。毛主席早就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句话你当书记的应该听说过……共产党人只要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地做人、做事,就不害怕什么调查……捕风捉影、唯恐天下不乱的定性不应该出自你这个当书记之口。”

厉害,余小东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冲。他想发作,想教训一下,但是对方毫不示弱的样子让人望而生畏。

怎么是这样?余小东问自己。这才发觉自己刚才的话露出了破绽,白白被洪凯歌这种小人物抓住把柄教训一通,不值得。于是改口附和,说有些党员干部经不住时代考验,讲个人利益多了,讲国家利益少了;占国家便宜多了,维护国家利益少了……群众检举揭发不是坏事,是好事,是在帮我们的干部改正错误,是在解放我们的干部。

有了这种认识也就不计较他之前所说的话,洪凯歌笑道:“来余书记家之前市纪委有位书记曾经和我们说过,说你余小东是个明白人……现在看来那位书记的话一点没有错。实际上,余书记对江中区的问题很重视,早就组织了调查,并将调查的结果上报省委市委……我想余书记的这种做法还不是想早日把大部分干部解救出来。至于群众的检举揭发是否属实,我们应当采取积极的措施抓紧时间搞清楚,否则,要想把大部分犯了错误的干部解救出来就是一句空话。”

余小东不由自主地点头。

洪凯歌没有见好就收,而是把来意讲够、讲透。他说:“关于郑中华的问题,我们已经扎扎实实地查了上十天,有些问题还需要和他本人见面,有些问题还需要找他本人面谈,这么做一是为了替他本人负责,二是替区委、区政府负责,三是为了给群众一个交待。”

余小东操着半个北方口音又夹着半个江中方言,皮笑肉不笑地说:“找郑中华谈话可以,但是我们区委在对待干部问题上有一个很明确的态度,那就是慎重:一是要实事求是;二是要对犯了错误的同志给其改过自新的机会,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接着话锋一转,“我们江中地理条件差,经济落后,是一个比较贫困的地方,当前的首要任务就是要搞好经济建设,不能因此弄得人人自危……你们工作组应当为我们江中区经济建设创造一个宽松的良好环境,把大多数干部解放出来,发挥他们的积极性、创造性,否则我们江中的工作就没有办法搞了。”

洪凯歌哈哈大笑,称对方不愧是当书记的料,说话一套接着一套,让人应接不暇。不过,在问题还没有搞清楚之前,犯了错误的干部还泡在水深火热之中,这种宽松环境怎么给?这种改过自新的机会又怎么给?

余小东忍无可忍,终于发问:“你是什么人?”

洪凯歌愣了一下,接着问他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清楚,这个场合轮不到你小子来教训我?”余小东想发作,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洪凯歌替他说了:“我知道你言下之意,是指责我们调查组来江中查办案件是破坏江中区宽松环境,影响江中经济建设……余书记,大道理你我都没有必要再讲了,你给个实在话,你想要我们工作组给你一个什么样的环境?是希望我们工作组把平安的问题查清楚还是希望我们工作组赶快撤出江中城区……一句话,你就干脆一点,免得多费口舌。”

余小东真想发火,又怕他是省委的人。有些人可以得罪,省委可得罪不起。于是不高兴也得装出高兴的样子,他说:“我没那层意思,我的意思是说,等你们把问题查清以后,对有问题但不太严重的党员干部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他们重新做人。”

“那是后话,当务之急是要抓紧时间查案,尽快把问题弄清楚。看哪些人有问题,是些什么问题……只有把问题弄清楚后才能谈改过自新。”洪凯歌没有半点让步之意。

你硬他软,余小东说那是那是。

洪凯歌说:“有句话还得和你书记说清楚,免得今后有人说我说话不严实。我的意思就是说,将来问题查清后,没有问题的那自然就不用说了。如果是被诬陷,那就要平反昭雪;有问题的要接受法律惩处,有的可能要从重处理,有的可能从宽处理。如果说将来有的不能从宽处理,你不能认为是我们工作组不卖你的账,不给犯错误的同志改过自新的机会。能够从宽也好,不能够从宽也好,既不是由你书记来决定,也不是由我们调查组来决定,完全由那些犯有严重经济问题的腐败分子本人来决定。他们的前途和命运既不靠你这个书记,也不靠我们调查组,就像《国际歌》唱的那样,从来就没有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幸福,全靠我们自己。很简单,只要这些人能与调查人员密切配合,主动交待问题,诚恳检讨错误,主动退赃,就能得到宽大处理。如果不配合,拒不交待问题,死不承认错误,企图蒙混过关,那就得不到从宽处理,反而还会从严处理。当然喽,现今社会确有个别犯有严重罪行的人不仅没有绳之以法,反而得到提拔重用。我相信这种庇护罪犯的事你书记不会做。总之,能不能得到从宽处理完全取决于他们自己,而不是你和我……至于江中区的经济能不能搞上去,靠谁搞上去?不取决于那些利欲熏心的、侵吞国家公款公物的腐败分子,完全取决于我们江中区有德有才、大公无私、为政清廉、有事业心的广大干部群众。如果把江中的经济建设寄托在那帮腐败分子身上,我可以断言,我们江中的经济永远搞不上去……你是当书记的人,不能说这点道理不懂。”

余小东就像一头斗败的水牯牛,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看得出他在生闷气。

还没有完,洪凯歌继续说话:“如果你书记不反对,那么找郑中华谈话的事就拜托你书记给他打个电话,请他把手头工作暂时交给别人,明天到调查组去上班。还顺便请你给他打个招呼,让他有个思想准备,让他和我们密切配合,这样对他有益无害。”

余小东只点头不说话。

王建秀说:“余书记,不是我们这些办事的人逼你,而是查不清江中的问题就交不了差,请你一定要体谅我们的难处。”

这样的话让他找到了自尊,不过他永远不会体谅他们的难处。尽管自己的干部有错,但是护短是动物的天性,何况人是高级动物,自己儿子自己疼。

尽管不能体谅,但是还得照办。余小东铁青着脸,慢慢走到电话机旁,拿起电话筒,拔通了郑中华家电话。 ywvazFQvxid+J/VdoR+UE7qczg6ub2uwRs93oN1EwlWbIc8vHoEcUNlgnsq+yf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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