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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两天还是没有音讯，洪凯歌决定回单位打一圈。
刚进办公室，过来五六位同事，都是检察院的正副处长，问办案进展如何。
案情不能泄露，他只能说正在调查。
大家正说着，检察长黄志刚叼着一根香烟进来。
几个处长见检察长来了，一边让坐一边客气打招呼。
黄志刚不理这一套，径直走到洪凯歌面前，说：“听江中区人民检察院徐辉明讲，郑中华有一笔3000元的问题不能认定为贪污，你为什么要认定是贪污？”
徐辉明是江中区人民检察院检察长，与黄志刚关系不一般。文化大革命前，黄志刚任江中县副县长兼公安局长时，徐是他的通讯员。此外，徐辉明和黄志刚、郑多余、郑中华关系甚密。
“怪事，他是怎么知道的？”洪凯歌心想，“我没有跟任何人汇报，徐辉明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出了内奸？这个内奸不会是别人，只会是郑方金。因为目前只有他与郑方金知道内情……”
容不得多想。摆在面前的现实问题是要回答顶头上司的质问。对方口气咄咄逼人，知道在生他的气。凭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洪凯歌回敬道：“你又不了解案情，凭什么不能定贪污？”
“你……”黄志刚没有想到下级敢反呛，“是你们工作组的人讲的。”
洪凯歌正想知道这个人是谁，黄志刚不说。
不说只能证明心虚，洪凯歌有话要说：“难怪江中区人民检察院错案不断，原来是徐辉明这个检察长偏听偏信……这样的人怎么能当检察长？简直是江中区人民的悲哀。”
“放肆！”黄志刚擂桌一拳：“他不配当检察长难道你配当检察长？……你，你给我说话小心一点。”
显然已经失态，也有抖威风的嫌疑。
洪凯歌不吃这一套，跟着擂桌一拳：“请你放尊重一点……发什么飚？郑中华这个案件是我承办，所有案卷材料在我手中，在没有提交纪委和市人民检察院之前，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案情，徐辉明凭什么说不能定？你这个检察长又凭什么肯定徐辉明的话有根据？难道你不是道听途说、偏信偏听又是什么？……我问你，作为检察长，道听途说、偏信偏听能当好领导吗？……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既然你不仁，那么我不义。说句不中听的话，你有什么了不起？叫我小心一点是什么意思？威胁我是不是？告诉你，我不怕！我是一名共产党员，任何时候都要站在正确的一边，即使你是市委书记我也不怕。”
遇上“不识相”的人没有办法，追究下去只会让自己更没有面子。黄志刚黑着个脸，一声不吭地无奈地离开洪凯歌办公室。
黄走了后，几位处长又鬼头鬼脑地回到洪凯歌办公室，这个说洪凯歌牛，敢把检察长不当检察长；那个说洪凯歌不识相，以后有他好果子吃。
洪凯歌说无非就是不提拔。
已经习惯了。洪凯歌知道，这个检察长对他不感冒——每年评先进，群众投他票，这个检察长却把他拿下来；年年提拔干部，群众推荐他，这个检察长却把他拿下来。今天这么一闹，检察长对他更是有想法，以后什么都不要指望……也好，人不求人一般高。
“他还敢开除我不成？”洪凯歌不以为然，“只要能对得住共产党员这个称号，对得住检察院门前悬挂的那个国徽，对得起每个月领到的几百元工资就够了，我别无所求。再说，他能当一辈子检察长？检察院又不是他的检察院，他还能一手遮天？”
当晚，洪凯歌的朋友、同事纷纷来找他，劝他不要过于认真，不要得罪人太多，更不要得罪自己的领导，不然会断送自己的大好前程。有位在市公安局工作的要好战友也来他家，叫他把郑中华的犯罪证据销毁。洪凯歌说办不到，他做人有做人的原则，做事有做事的原则，决不违背良心、违背原则。
结果把这些好心的朋友、同事、战友都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