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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客们想知道人是否可能达到绝对的孤独
——反例——意料之中无法避开的访客——意料之外的访客——对话和礼物

众所周知,无论我身在何处,哪怕是在前往火星的太空舱里、库斯托 船长的深海潜水器里,或者那些只有牦牛和雪人居住的西藏寺庙里,卡拉克和波朗科 都会在某个时刻出现,带着永恒的毁灭之意,毁掉我们喧闹的孤独,金子般的寂静,和我们为了逃离尘世喧嚣、(在此情况下)继续探索南方高速上隐藏路径的悠闲生活。

可怜的小熊对鞑靼人的卷土重来浑然不知。我之所以这么称呼他们,是因为他们在与人相处时的破坏性习惯,尤其是饮食方面的,但我也无法摆脱我的个性。我并未评估自己的行为会造成什么后果,就放任波朗科和卡拉克进入我的几本书里,他们在书中驰骋,仿佛那是被他们征服的土地。现在,他们突然闯入这份报告,并几乎立即表示他们已经决定全程陪伴我们,并将不计代价地护卫我们的安全。

我确实让他们参与了不少作品,但我也一直想尽办法让他们离开,虽然并非每次都成功。小熊容忍了他们,因为他们自称(事实上也是)我的朋友。她为他们端上酒,他们以一贯的冷漠态度接受了。根据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不会喜欢被问到如何在这个站点找到我们,我就当是偶然,但仍不理解他们为什么想照顾我们。经验告诉我,鞑靼人在某种程度上依赖着我,因此如果我在写作时足够谨慎,不让自己被任何将他们召回的念头牵动,就可以保证直到探险结束我们都不会再见到他们。他们清楚这一点,但装作不知道,只是斜着眼看我和小熊忘记及时收起来的威士忌酒瓶。

“你看,”卡拉克说,“他们甚至不说声谢谢。”

“更别说请我们吃午饭了。”波朗科已经把酒瓶拿在了手里。

“别的客人来都是热热闹闹的,我们来了就发动冷战。他们是觉得我们不知道之前有两个人来过吗?”

“还没完呢,那两个人还是瑞士人,你给我解释清楚。”

“你,”卡拉克斥责我,“肯定在日内瓦有几个秘密账户,就像所有的‘文学爆炸’作家一样。那些客人其实是金融观察员,他们带来了最新的报价,帮你投资铂金条之类的东西。”

“我敢肯定可怜的卡罗尔什么都不知道,”杂草播种专家波朗科说,“并且认为他们碰巧是瑞士人而已。”

狼决定在蓝色牛仔裤上狠狠剪一刀,改成短裤以应对热浪。

我们的龙正准备跟树木和鸟儿进行初次交谈。

我们任由他们这样说话,因为我们挺喜欢这样的,而且觉得将两位客人的到访当作巧合一点也不坏。昨天的访客是妮可·阿杜姆,她无比自然地向我们解释她要去看牙医(从巴黎前往瑞士某地),反正都要出发了,她就决定买点樱桃,在每一个站点寻找我们,她的小车像一根缝衣针,在高速公路上进进出出了三个小时,那些把“站点”和“停车”这两个概念联系起来的人可能会因此感到惊讶。我们非常喜欢妮可的来访,还有她带来的樱桃,因为它们让我们暂时回到了在此地依然能遥遥望见的巴黎,同时证明了本次探险无法中止,必须承认有时候这种行为看起来荒谬至极。

(但关于荒谬的含义,请详询德尔图良 。)

第二位访客也是瑞士人。给那些没什么瑞士血统朋友的人解释一下,在我们看来这是最好的预兆,这表明探险队方向正确、受人保护。我们的 愚人船 追随着信号和莫名其妙的风向而行,不过也正如我们期待的那样前进着:惊喜之海、奇观海岸线、颠倒的星座、突然到来的瑞士人和饮食计划之外的樱桃。

我们当时正在法夫纳旁边的树下读书,树上停满了鸟,它们嘲笑着自然生态的状况,在距离高速公路的汽油味和轰鸣如此之近的地方依旧快乐非常;卡罗尔沉浸在拉尔夫·艾里森 的《看不见的人》中,而我正在读安妮·赖斯 的《夜访吸血鬼》,每一章都吓得我发抖。突然,一个身材结实、面带微笑的男人完成了一个诡异的倒车动作,在离我们的避难所不到数米的地方停下车,一边叫着“胡里奥!胡里奥!”一边向我们走来。这立刻让卡拉克和波朗科疯狂地嫉妒起来,因此他们后来对此事嘲讽了一番。

我认出他是勒内·卡罗兹,一位瑞士朋友,真是难以置信。我曾 一度 与他一起艰难地筹备《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通信》杂志。在订阅者看来,这本杂志非常简单,但其中的政治权衡(用这个说法只是为了给它一个体面的名字)意味着长达数星期的复杂谈判、激烈争吵、团体和个人的策略,把英国人、苏联人、法国人、墨西哥人、阿根廷人、爱尔兰人和美国人 聚在一起 ,让这个数字平衡地反映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平等和国际精神。不过在无休止的炼金术、净化、蒸馏、 重写 和语义调整之后,成品往往会变得相当温和,同时索然无味。

卡罗尔和勒内认识之后,我们坐到了树荫下,原本的巧合升到二级,或者说形成了三角关系,因此更加使人着迷。我们了解到,在我们出发前来拜访我们、打听这次探险的布莱恩·费瑟斯通正住在勒内家中,勒内从他那里听闻了这一伟大的计划。我和勒内几乎六年没有见面了,我永远无法完全理解他为什么冒出了这样的念头,他前往位于加尔 的房子时突然想来高速公路见见我们。我们本可以在巴黎见一百次,但克罗诺皮奥 就是这样,勒内突然想一个接一个地钻进所有站点,直到碰见我们(妮可也是一样,由此可以发现,瑞士人同样拥有值得我尊重的心理活动)。他是被探险队神秘而明显的声望所驱使吗,还是因为怀念在常规、平庸的情况下被我们忽视已久的友谊?

现在不是给勒内制造这种麻烦的时候,这样的相遇让人太高兴了,就像一个小小的友情奇迹,我们三人同时感到这场游戏变得丰富了。原来这游戏只属于我们两人,而勒内给他的公路绣上了图案,在图案的某个绳结中最终与我们相遇了。

我们大笑着回忆往事,勒内是一位了不起的登山者,他曾在度假回来后给我看他攀爬垂直山壁的照片,他下方的几件瑞士小背心看起来就像多米诺骨牌。而我只要看一眼家里的天花板就会头昏眼花,我脸色发绿,强忍着在办公室里直接呕吐的冲动,请求他把这些照片收起来。勒内收起了照片,开始解释这事没那么可怕,但是那些技术方面的细节迫使我想象自己正身处他们所在的位置,于是情况变得更糟了,这样一来,登山这个话题就很少在《通信》杂志办公室的聊天中出现了。

对任何垂直向上的事物都充满热情的勒内,慷慨地赞扬了我们平地匍匐的探险事业。他临走时给了我们两瓶 芬丹 葡萄酒,那是一种醉人的液体黄金。现在他已经离开,我们正在为他畅饮,仿佛他本人也在场。樱桃和 芬丹 酒……可怜的哥伦布,在他旅行的前几天可没有人给他捎这些东西。

展开全部顶篷后,法夫纳把自己当成了保罗·乌切洛 笔下的龙,没有人敢接近他。

那些必须学会欣赏绿洲的人。

狼在记录当日科学观察之前集中注意力。

有时,法夫纳变得庄严肃穆,近乎不朽。 fUCl14IpyPbNmFTD12ZxueAGu5NeLs/zMd17tPQq2rpua7anGLg6nT29VQh+A5z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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