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观点认为,尽管威尔逊将军的部队被派往希腊后以匆匆从海路撤回收场,此次行动还是有意义的,因为它把德国对苏联的入侵推迟了6个星期。好几位熟悉地中海局势的军人不同意这个观点,把这场行动斥为政治赌博,其中一位著名的反对者是后来蒙哥马利的参谋长德甘冈将军,他当时在开罗的联合军种作战计划部工作。他们认为把兵力不足的部队派往希腊,不但无法拯救希腊免受德军的入侵,而且会坐失良机,无法趁意军在昔兰尼加大败,赶在德国人到达之前拿下的黎波里塔尼亚。
后一派的观点被后来发生的事件证明是对的。希腊在3周之内就被完全占领,英军也被赶出巴尔干地区,而德国非洲军在的黎波里塔尼亚登陆后,实力大大削弱的英军也被赶出了昔兰尼加。以上一系列挫败对大英帝国的威望和未来都造成了极大损害,只是在加剧希腊人民的痛苦和不幸。即便希腊战局的确推迟了德国对苏联的入侵,这也不能被用来证明英国政府的决策是正确的,因为当时他们根本就没有把这当成一个目标。
不过,研究一下希腊战局是不是真的起过上面所说的作用,还是有其历史意义的。支持以上观点最直接的证据是,希特勒本来下令应在5月15日之前做好入侵苏联的准备,可是3月底,暂定的进攻发起日期被推迟了大约一个月,定到6月22日。陆军元帅伦斯德认为,用于巴尔干战役的装甲师迟迟未到,拖延了他的集团军群的作战准备工作,这个因素和天气因素共同构成拖延的主因。
在伦斯德手下指挥装甲部队的冯·克莱斯特元帅说得更加明白:“诚然,就我们的总兵力而言,用于巴尔干的部队并不算多,可是就坦克比例而言很高。在我指挥下从波兰南部入侵苏联的大部分坦克部队都参加过巴尔干攻势,坦克需要修理,人员需要休息。很多坦克部队一直向南打到伯罗奔尼撒半岛,还得从那儿原路折回来。” ①
冯·伦斯德和冯·克莱斯特两位陆军元帅之所以这样认为,当然是因为他们要在所负责战线上发动攻势,就必须等这些装甲师返回。其他德军将领认为巴尔干战役的作用没有那么大。他们强调从波兰北部出发的陆军元帅冯·博克的中央集团军群才是征苏之战的主角,能否取胜,主要还是要看他们的进展。伦斯德的集团军群只起助攻作用,其力量的削弱并不会产生决定性的影响,反正苏军也不可能轻易地从伦斯德当面被抽调而走。南方兵力的削减,甚至可能会阻挠希特勒在第二阶段作战中把注意力转向南方的倾向——我们后面将会看到,这种倾向对德军在冬天来临之前打到莫斯科的前景产生了致命的拖延作用。如果万不得已,德军其实也可以不等伦斯德集团军群的装甲师从巴尔干回来,就发动对苏联的入侵。但是其后关于延误的争论就转到了地面是否足够干燥以便提早开战的话题上。哈尔德上将的观点是,气候条件其实是适合提早开战的。
将军们事后的观点并不足以说明,如果没有巴尔干战役的干扰,希特勒就会做出另外的决定。不过,一旦决定推迟闪击苏联的日期,那么任何想要在更多的师从巴尔干地区回来以前就开战的想法就都不可能实现了。
但导致德军延误的原因并非希腊战局。希特勒早已决定把入侵希腊放在入侵苏联之前加入1941年的作战时间表了。改变侵苏作战时间的关键因素是3月27日在南斯拉夫发生的意料之外的政变,当时西莫维奇(Simovich)将军和他的盟友们推翻了刚刚加入轴心国的南斯拉夫政府。希特勒对这个令人失望的消息大发雷霆,当天就决定要对南斯拉夫发动排山倒海的进攻。这样的打击需要投入更多的陆军和空军,远超单单希腊战役所需的部队。希特勒这才被迫下定决心,推迟进攻苏联开始的日期。
英军在希腊登陆这一事实本身并不足以让希特勒决心入侵希腊,驱使他采取行动的是对登陆的恐惧,等到英军真的登陆了,他反而放心了。英军的登陆甚至没能阻止南斯拉夫当时的政府向希特勒求和。此外,这次登陆可能确实鼓励了西莫维奇将军推翻政府并反抗希特勒,他成功地推翻了政府,可反抗希特勒不太成功。
执行巴尔干作战的陆军元帅李斯特麾下第12集团军参谋长冯·格里芬贝格(von Greiffenberg)将军对整个作战行动的综述给了我们更明确的答案。
格里芬贝格的叙述强调,希特勒还记得协约国1915年在萨洛尼卡登陆建立据点,最终在1918年8月发动决定性的战略攻势,所以他担心英国在1941年会故技重演,在萨洛尼卡或者色雷斯地区的南方海岸登陆。这样南方集团军在向东打进苏联南部时,其后方就会受到英军的威胁。希特勒假定英军会和以前一样试图进军巴尔干地区——他还回想起,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末尾,协约国的巴尔干集团军对战争的结局做出过重要的贡献。
因此他觉得有必要占领萨洛尼卡和德德阿加赫(亚历山德罗波利斯)之间的色雷斯海岸,作为进攻苏联之前的措施。负责执行这次任务的是李斯特的第12集团军,包括克莱斯特的装甲兵团在内。德军将在罗马尼亚集结,跨过多瑙河进入保加利亚,从那里突破梅塔克萨斯防线(Metaxas Line)——其右翼以萨洛尼卡为目标,左翼以德德阿加赫为目标。一旦占领海岸,保加利亚盟军将接手保卫海岸的任务,德军只留下极少数部队。第12集团军大部,尤其是克莱斯特的装甲兵团之后将掉头经罗马尼亚北上,参加东线南翼的作战。按原来的计划,德军并没有打算占领希腊的大部分国土。
当德国人向保加利亚国王鲍里斯(Boris)展示这份计划时,他说自己不信任南斯拉夫人,他们可能会威胁第12集团军的右翼。但是德军代表向鲍里斯国王保证说,南斯拉夫和德国之间签有1939年同盟条约,那个方向上不会有什么危险。他们能感觉到,鲍里斯国王对此半信半疑。
事实证明鲍里斯国王是正确的。正当第12集团军准备按计划从保加利亚发动攻势的时候,贝尔格莱德突然发生了政变,摄政王保罗被迫退位,当时德军部队正要向希腊出发。
似乎贝尔格莱德的某些团体对保罗亲王的亲德政策不满,想要站到西方盟国一边。我们作为士兵,无从知晓是西方盟国还是苏联指使了这次政变。起码这肯定不是希特勒谋划的!相反这次政变出乎我们的意料,令人极其不快,差一点就全盘推翻了驻保加利亚的第12集团军的整个作战计划。 ②
例如,克莱斯特手下的装甲师不得不马上从保加利亚出动向西北方向进攻贝尔格莱德。另一个临时措施是,魏克斯(Weichs)的第2集团军迅速调集驻扎在卡林西亚(Carinthia)和施蒂里亚(Styria)的部队,向南攻入南斯拉夫。巴尔干地区的形势恶化,迫使苏联战局从5月延期到6月。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贝尔格莱德的政变才真正地影响了希特勒进攻苏联的开始日期。
可是天气在1941年也起到了重要作用,这是偶然的。在波兰布格河-桑河一线以东地区,直到5月,地面作战行动都会受到极大限制,因为大多数道路过于泥泞,整个野外都是一片泥潭。很多未加修葺的河流泛滥成灾。越往东走,此类地形上的困难就越明显,尤其是在罗基特诺河(普里皮亚特河)跟别烈津纳河地区泥泞的森林地区。就算在正常的年景,5月中旬以前,在那里的行动也会大受限制,而1941年又是个很反常的年份。那年冬天很长。迟至6月初,布格河依然泛滥不已,附近数英里的地方深受其灾。
再往北,情况更是如此。当时在东普鲁士指挥一个先头装甲军的冯·曼施坦因将军说5月下旬和6月上旬天降大雨。很明显德军如果更早开始入侵的话,前景可能会更堪忧,正如哈尔德所说,提早发动攻势是否具有可行性是很值得怀疑的,而这和巴尔干的干扰无关。1940年的天气对西线攻势异常有利,可是1941年的天气不利于东线攻势。
在一支小型英国增援部队于萨洛尼卡登陆之后,1941年4月,德军入侵希腊,当时希腊陆军主要防守通往保加利亚的各个山口通道,因为德军在保加利亚集结。盟军预料到了德军会沿着斯特鲁马河谷(Struma Valley)而下,可是这一行动背后藏着另一个间接的行动。德军机械化纵队从斯特鲁马河谷出发转而沿着与边界平行的方向向西上溯斯特鲁米察河谷(Strumitza Valley),翻山越岭进入南斯拉夫一端的瓦尔达河谷(Vardar Valley)。这样德军就突破了希腊和南斯拉夫军队的防御接合部,接着沿瓦尔达河迅速前进,扩大突破口,直指萨洛尼卡。德军就此包围了驻扎在色雷斯的大批希腊军队。
德军在这次打击之后没有从萨洛尼卡直接经英军固守的奥林匹斯山南下,相反,德军又一次以大迂回行动穿越更西面的莫纳斯提尔(Monastir)隘口。通过这次向希腊西海岸的进军,德军包围了驻阿尔巴尼亚的希腊各师,包抄了英军侧翼。此外,由于德军很可能再次向东迂回切断剩余盟军部队的撤退路线,希腊境内所有的抵抗迅速崩溃。大部分英军和盟军从海路撤往克里特岛(Crete)。
完全从空中发动入侵占领克里特岛是这次大战中最大胆和出人意料的行动。它也是大战中最出其不意的空降作战。英国是这场战役的输家——这警示我们将来永远不要对类似的“从天而降”的奇袭放松警惕。
1941年5月20日上午8点,大约3000名德军伞兵从天而降,落在克里特岛。岛上有28,600名英国、澳大利亚、新西兰部队,此外还有加起来差不多人数的两个希腊师。
英国预料德国会在征服巴尔干地区之后进攻克里特岛,英国在希腊的间谍网也提供了关于敌人入侵准备工作的大量情报。可是英军没有对空降行动的威胁给予应有的重视。由丘吉尔推荐指挥克里特岛防务的是维多利亚十字勋章获得者弗赖伯格(Freyberg)将军,据丘吉尔透露,弗赖伯格在5月5日报告说:“不理解有任何紧张的必要,我完全不担心空降进攻。” ③ 他对来自海上的进攻更加在意——不过,皇家海军消除了德军从海上发动进攻的危险。
丘吉尔则非常担心,尤其“担心空中威胁”。他催促“再运去至少12辆步兵坦克”以加强那里仅有的6辆。 ④ 岛上防御更大的缺陷是缺乏空中支援来击退德军的俯冲轰炸机,并拦截空降部队。高射炮也很缺乏。
德军在进攻发起日当夜就把抵达岛上的部队人数翻了一倍,其后又不断通过伞降、滑翔机送来增援,从第二夜开始还用上了运输机。在刚被德军夺取的马莱梅(Maleme)机场仍处于守军大炮和迫击炮火力覆盖下的时候,这些运输机就开始在跑道上降落了。德军从空中运来了总共2.2万人左右的部队,其中很多人在着陆的时候因飞机坠毁而丧生或负伤,可是幸存下来的都是最坚强的斗士,而他们的对手虽然数量上占据优势,但所受的训练没有那么好,部分守军在被从希腊赶出来后,仍然惊魂未定。更重要的是,守军装备处于劣势,尤其缺乏近距离无线电设备。不过很多部队打得都很顽强,他们的顽强抵抗产生了十分重要的影响,虽然人们要到后来才能明白过来。
英军的高层指挥部中仍然洋溢着乐观情绪。丘吉尔根据收到的报告,在战役第二天对下院说“很大一部分”德国空降兵已被消灭。中东司令部在此后两天中还在侈谈德国人正在“被肃清”。
但在26日,也就是战役开始后的第7天,克里特岛的英军指挥官报告说:“我认为我指挥下的部队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这里的防御形势毫无希望。”这话出自弗赖伯格这位顽强的战士之口,没有人会怀疑它的真实性。28日夜间,部队开始撤离,到31日夜间已全部撤完——皇家海军在抢运尽可能多的部队的过程中暴露于敌空军压倒性的空中优势之下,遭受了巨大损失。撤离行动总共救出了16,500人,包括2000名左右希腊士兵,可是其余部队不是死了就是被德军俘虏。海军阵亡2000多人。3艘巡洋舰和6艘驱逐舰被击沉。13艘其他舰船遭到重创,其中包括2艘战列舰和当时地中海舰队拥有的唯一一艘航空母舰。
德军阵亡大约4000人,伤大约2000人。也就是说,除开希腊人和克里特岛本地民兵不谈,德军的永久性损失还不到英军的三分之一。可是,德国损失的大多是唯一伞兵师中的精锐部队,这对希特勒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影响,反而对英国有利。
但在当时,克里特岛防御的崩溃看起来是灾难性的。它紧随另外两起灾难而至,给英国公众造成了极大的打击。4月,英军在10天之内就被隆美尔赶出了昔兰尼加;而德军入侵希腊3周后,英军又被赶出了希腊。韦维尔冬天从意大利人手中夺取昔兰尼加的战绩看上去就像是天空遍布的乌云中短暂露出的骗人的阳光。英国人在德国人手里吃了一连串的败仗,而德国空军于春季再度对英国本土展开轰炸,此时的战争前景看上去比1940年更加黯淡。
但是希特勒没有如英国人预想的那样进攻塞浦路斯、叙利亚、苏伊士运河或者马耳他,以扩大在地中海的三场胜利。一周后,他对苏联发动了进攻,从此永远放弃了把英国赶出地中海和中东地区的大好机会。希特勒错失良机主要是因为他把精力放到了入侵苏联的作战中,但克里特岛的胜利在他心理上施加的影响也起到了推动的作用。征服克里特岛的代价给他带来的冲击远远多于胜利带来的喜悦。这次战役与他以前那些代价低廉、成果却大得多的成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南斯拉夫和希腊,尽管遇到了崇山峻岭的障碍,希特勒的新型装甲部队依然像是在波兰跟法国的大平原上一样所向披靡。他们如同旋风一样横扫两国,把敌军像九柱游戏中的木柱一样纷纷击倒。
后来的记录显示,陆军元帅李斯特的集团军俘虏了9万名南斯拉夫人、27万名希腊人和1.3万名英军,自身付出的代价只是5000人伤亡。当时英国报纸估计德军损失超过25万人,连一份英国官方战报也估计德军损失“大约7.5万人”。
希特勒在克里特岛的胜利,除了代价巨大这个污点以外,还削弱了他手下唯一一支可以不惧英国海军拦截、跨海夺地的新型地面战斗部队——英国海军尽管损失惨重,但仍然主宰着海洋。实际上可以说,希特勒在克里特之战中“扭伤了手腕”。
战后德国空降兵总司令施图登特令人吃惊地披露说,希特勒起初不太同意克里特岛进攻方案:
在打到希腊南部之后,他就想要结束巴尔干战局。我听说此事以后飞去面见戈林,提出只用空降部队占领克里特岛的计划。戈林总是很容易对任何东西发生兴趣,他很快看出了这个想法的可行性,把我派去向希特勒汇报。我在4月21日觐见希特勒。我首先把这个计划解说了一遍,这时,希特勒说,“听起来不错,可我觉得它不切实际”。不过我最终成功说服了他。
此次战役,我军动用了一个伞兵师、一个滑翔机团和此前毫无空运经验的第5山地师。 ⑤
此次战役中,里希特霍芬(Richthofen)的第8航空军负责用俯冲轰炸机和战斗机提供空中掩护,这个军在1940年的战役中是砸开比利时和法国大门的决定性力量。
不需要海运部队。原先也计划过用海军输送援兵,但我们能动用的运输手段只有一些希腊小汽船。于是做了以下安排:将这种小船编成一支护航队,载运远征作战所需的重型武器(比如高射炮、反坦克炮、大炮和一些坦克)及第5山地师的两个营……这支运输队被告知英国舰队还在亚历山大港——其实他们已经起航驶向克里特岛。护航队向克里特岛出发,迎面撞上英国舰队,被打得七零八落。德国空军为他们报了仇,从英国海军的头皮上“拔下了许多头发”。可是我军在克里特岛上的战斗因为缺了这些我们依赖的重型武器而大受牵制……
我军在5月20日那天根本没有成功地占领任何一座机场。我们在马莱梅机场取得了最大进展,在那里,我们宝贵的机降突击团与精锐的新西兰部队浴血奋战。5月20—21日的夜间对德军指挥部而言是最关键的时刻。我必须当机立断。我决心将还在手边的伞兵预备队大部投入最终夺取马莱梅机场的战斗中。敌军如果在那天夜里或者5月21日清晨发动一次有组织的反攻,就有可能成功地击溃当时已然损失惨重且筋疲力尽的机降突击团余部——特别是,这支部队因缺乏弹药而严重受限。
可是新西兰部队仅发动了零星的反击。我后来听说,英军司令部预料在空降进攻之外,我军主力会从海路在马莱梅和干尼亚(Canea)之间发动进攻,因此他们选择把部队留下来守卫海岸。在这个决定性的时刻,英军司令部不敢冒险把他们的部队派往马莱梅。21日,我军预备队成功攻克了马莱梅机场和村庄。夜间,第1山地营作为第一支空运部队得以降落——就这样德国赢得了克里特之战。
可是胜利的代价远远高于计划倡导者的预计——部分原因是,岛上英军的数量3倍于德国人的预料,但还有其他原因。
大多数损失都是因为糟糕的着陆——克里特岛上适于着陆的地点太少,而盛行风又是从内陆吹向海面的。因为怕把部队空投到海里,飞行员总是倾向于把他们空投到离海岸很远的地方——有些部队实际上降落到了英军防线后面。武器收纳箱经常落到离部队很远的地方,这也是导致我军损失严重的另一个原因。少量在场的英军坦克在战斗开始的时候把我们吓坏了——很幸运,它们总数不超过24辆。敌步兵大多数是新西兰人,他们在受到奇袭的情况下还是打得很顽强。
元首对伞兵部队所受的严重损失深感烦恼,得出结论说他们已经丧失了奇袭的价值。此后他经常对我说,“伞兵部队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我在说服希特勒接受克里特岛作战计划的时候,还建议我军应该继续从空中夺取塞浦路斯岛,然后再从塞浦路斯蛙跳占领苏伊士运河。希特勒似乎并不反对这些想法,可是不愿意明确答应进行这些作战——他的思想完全沉浸在即将到来的入侵苏联的大战中。克里特岛之战严重的损失使他深受震动,此后,他拒绝再尝试大规模空降作战。我反复请求他对此加以考虑,但完全无效。
所以,英国、澳大利亚、新西兰的军人们在克里特岛上遭受的损失并非没有任何补偿。施图登特想要占领苏伊士运河的想法也许太过离谱,除非隆美尔的非洲装甲部队得到大大加强,否则绝不可能实现,可是占领马耳他是一个相对容易的任务。希特勒被说服在一年后进攻马耳他,可是后来又变卦取消了此项行动。施图登特说:“他认为一旦英国舰队开赴战场,所有意大利舰船都会迅速逃回各自的母港,把德国伞兵部队扔下自生自灭。”
① Liddell Hart: The Other Side of the Hill , p. 251.
② Blumentritt in Liddell Hart: The Other Side of the Hill , p. 254.
③ Churchill: The Second World War , vol. III, p.246.
④ Churchill: The Second World War , vol. III, p.249.
⑤ 这段和139页的引语都来自Liddell Hart: The Other Side of the Hill , pp. 238-43中施图登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