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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卦

对于泰卦,不妨先看最具概括性的起首彖辞:

泰,小往大来,吉,亨。则是天地交而万物通也,上下交而其志同也。内阳而外阴,内健而外顺,内君子而外小人。君子道长,小人道消也。

“泰”的含义,是通泰,指的是内外平衡。这种内外平衡,是以一系列“反向对峙”的方式出现的。这种“反向对峙”,结果都不错,因而可称为“泰”。

按照寻常的低层思维,所谓通泰、平稳,一定是没有对立、对峙、对抗,一定是一种力量统领全局。但是,《周易》展现了一种更高的思维境界,认为只有多种力量、多种风范的相反相成,才能达到真正的平衡和通泰。对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单向失重。

泰卦对这种“反向对峙”的设计是这样的——

阳刚者主内,阴柔者主外;

强健者主内,顺从者主外;

君子主内,小人主外。

对于最后一条,我在《君子之道》一书中说过,当时所说的“君子”、“小人”,开始主要是指地位,而不完全是指人品,但中间又渗进一些人品的成分。

这种设计,很像人们常说的“外圆内方”结构。那就是,内涵有足够分量,而对外却颇为柔顺。

只要出现了这样的结构设计,那就可以让一切都通畅了,也就是“天地交而万物通”、“上下交而其志同”。

因此,这种通泰,既是多种力量的组合,又让这些力量安顿成一种秩序,并不是无结构的混乱联通。有内外,有轻重,有主次,这才能从结构上保持阳健的主导地位。

即便以“内君子”、“外小人”的关系来说,也很有趣:对外交往尽可以上下随顺,有点“小人做派”,但因为对内守护着君子之道,结果还是“君子道长,小人道消”。

这也就是说,对于并不恶劣的低端人士,也可以适当发挥他们的作用,但在整体品位上,却不能让低端压过高端,而应该相反。

这样,通泰,就以一种大幅度的互济状态和流动状态,完成了精神等级的定位。

另一则爻辞,又进一步描述了泰卦的理想状态:

包荒,用冯河,不遐遗,朋亡,得尚于中行。

这十几个字,现在读者可能有理解上的障碍,那就要从词语上认真解释一下了。

“包荒”,意为“囊包荒野”;“冯河”,意为“涉水过河”;“不遐遗”,意为“不遗贤者”;“朋亡”,意为“没有朋党”;“尚于中行”,意为“佑助行为持中者”。

连在一起,可以构成这样一个意思: 能包容大地,能跋涉大河,不遗弃贤良,不结党营私,这样,就可以佑助行为持中的大人了

这则爻辞认为,要达到“泰”,就应该包容一切,哪儿都不要遗落。

一讲到“泰”,人们也许会想起“泰”与“否”之间的旋转关系,想起“泰极否来”、“否极泰来”等成语。因此爻辞又说:“ 无平不陂,无往不复。艰贞,无咎。勿恤其孚,于食有福。

这则爻辞的意思是:平坦无不倾斜,去者无不返回。能在艰难中持正,就可无殃。不怕别人不信,自享食俸之福。

也就是说,在通泰的循环中,一切不平、丢失都是暂时的。因此,处境是平是险,出去是否回来,诚信是否服人,都不能看得太重。重要的是旋转,是流动,是互济,并由此达到通泰,那么,结果终究“于食有福”。 ulakP+Aj8pzxluafZg/sbPE9mQAgXvnHGXa6OsR/woMdZy9UQzoyNAY+Z1p5wU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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