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观测日月五星的运行是以恒星为背景的,这是因为古人觉得恒星相互间的位置恒久不变,可以利用它们做标志来说明日月五星运行所到的位置。经过长期的观测,古人先后选择了黄道、赤道附近的二十八个星宿作为“坐标” ,称为二十八星宿:
东方苍龙七宿 角亢氐(dī)房心尾箕
北方玄武七宿 斗牛女虚危室壁
西方白虎七宿 奎娄胃昴毕觜(zī)参
南方朱雀七宿 井鬼柳星张翼轸(zhěn)
东方苍龙、北方玄武(龟蛇)、西方白虎、南方朱雀,这是古人把每一方的七宿联系起来想象成的四种动物形象,叫作四象。以东方苍龙为例,从角宿到箕宿看成为一条龙,角像龙角,氐房像龙身,尾宿即龙尾。再以南方朱雀为例,从井宿到轸宿看成为一只鸟,柳为鸟嘴,星为鸟颈,张为嗉(sù),翼为羽翮(hé)。这和外国古代把某些星座想象成为某些动物的形象(如大熊、狮子、天蝎等)很相类似。
西汉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瓦当
清乾隆 金嵌珍珠天球仪
明 闵齐伋《会真六幻》图,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表示东西南北四方
上文说过,古人以恒星为背景来观测日月五星的运行,而二十八宿都是恒星。了解到这一点,那么古书上所说的“月离于毕”“荧惑守心”“太白食昴”这一类关于天象的话就不难懂了。 “月离于毕”意思是月亮附丽于毕宿(离,丽也);“荧惑守心”是说火星居于心宿;“太白食昴”是说金星遮蔽住昴宿。如此而已。苏轼在《前赤壁赋》里写道:“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也是用的二十八宿坐标法。
【补订】《晋书·张华传》记载,东吴尚未平定时,斗牛之间常有紫气,道术者都认为东吴正强盛,不可图谋平定,唯独张华以为不然。等到东吴平定之后,紫气愈明。张华听说豫章人雷焕精通纬象,于是邀雷焕共宿。二人夜登楼仰观天象,雷焕说:“我观察很久了,唯独斗牛之间颇有异气。”张华问道:“这是什么祥瑞?”雷焕说:“这是宝剑的精气,照射于天。”张华问道:“宝剑在何郡?”雷焕说:“在豫章丰城。”于是张华补雷焕为丰城令。雷焕到县,掘牢狱屋基,入地四丈余,得一石函,光气非常,里面有双剑,一名龙泉,一名太阿。这天晚上,斗牛间的紫气再也看不见了。
二十八宿不仅是观测日月五星位置的坐标,其中有些星宿还是古人测定岁时季节的观测对象。例如在上古时代,人们认为初昏时参宿在正南方就是春季正月,心宿在正南方就是夏季五月 ,等等。
明 程君房《程氏墨苑》卷二《牛宿图》
古人对于二十八宿是很熟悉的,有些星宿由于星象特殊,引人注目,成了古典诗歌描述的对象。《诗经》“维南有箕,不可以簸扬;维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浆” ,这是指箕宿和斗宿说的。箕斗二宿同时出现于南方天空时,箕宿在南,斗宿在北。箕宿四星联系起来想象成为簸箕形,斗宿六星联系起来想象成为古代舀酒的斗形。《诗经》“三星在天”“三星在隅”“三星在户”,则是指参宿而言 ,因为参宿有耀目的三星连成一线。至于乐府诗里所说的“青龙对道隅” ,道指黄道,青龙则指整个苍龙七宿了。有的星宿,伴随着动人的神话故事,成为后世作家沿用的典故。脍炙人口的牛郎织女故事不必叙述 ,二十八宿中的参心二宿的传说也是常被后人当作典故引用的。《左传·昭公元年》说:
昔高辛氏有二子,伯曰阏伯,季曰实沈,居于旷林,不相能也,日寻干戈,以相征讨。后帝不臧,迁阏伯于商丘,主辰(主祀大火),商人是因,故辰为商星(即心宿);迁实沈于大夏(晋阳),主参(主祀参星),唐人是因……故参为晋星(即参宿)。
因此后世把兄弟不和睦比喻为参辰或参商。又因为参宿居于西方,心宿居于东方,出没两不相见,所以后世把亲朋久别不能重逢也比喻为参辰或参商。杜甫《赠卫八处士》所说的“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就是这个意思。
【补订】“参商”喻两人不能相见或离别的诗例很多,又如高适《宋中十首》其十:“阏伯去已久,高丘临道傍。人皆有兄弟,尔独为参商。”白居易《太行路——借夫妇以讽君臣之不终也》:“与君结发未五载,岂期牛女为参商。”元稹《代九九》:“参商半夜起,琴瑟一声离。”
陕西靖边汉墓出土壁画《二十八星宿图》
随着天文知识的发展,出现了星空分区的观念。古人以上述的角亢氐房心尾箕等二十八个星宿为主体,把黄道、赤道附近的一周天按照由西向东的方向分为二十八个不等份。在这个意义上说,二十八宿就意味着二十八个不等份的星空区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