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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厉公自栎侵郑 ① ，及大陵 ② ，获傅瑕 ③ 。傅瑕曰：“苟舍我，吾请纳君。”与之盟而赦之。六月甲子，傅瑕杀郑子及其二子而纳厉公 ④ 。
初，内蛇与外蛇斗于郑南门中，内蛇死。六年而厉公入。公闻之
⑤
，问于申
曰：“犹有妖乎？”对曰：“人之所忌，其气焰以取之
⑥
，妖由人兴也。人无衅焉
⑦
，妖不自作。人弃常则妖兴
⑧
，故有妖。”
①郑厉公自栎侵郑：郑厉公出奔及居栎事，详见《桓公十五年》篇。栎，地名，今河南禹州市。
②大陵：郑地，当在今新密至新郑（时郑国国都）之间。
③傅瑕：郑大夫。
④郑子：指子仪。鲁桓公十八年，祭仲到陈国迎接郑子立他为国君。无谥号，故称郑子。
⑤公：指鲁庄公。
⑥气焰：火始燃烧之势，比喻人的气势。
⑦衅：瑕隙，缝隙。
⑧常：常道，常规。
郑厉公从栎地侵袭郑国国都，到达大陵，俘虏了傅瑕。傅瑕说：“如果放了我，我请求设法使你回国做君主。”郑厉公跟他订了盟约就赦免了他。六月甲子那一天，傅瑕杀了郑子和他的两个儿子，接纳郑厉公回国做君主。
当初，在郑国国都的南门中门内的蛇与门外的蛇相斗，内蛇被咬死。六年之后郑厉公就回国了。鲁庄公听到这件事，就向申
询问说：“还是有妖孽作祟吗？”申
回答说：“人所顾忌的事，是由他的气势决定的。妖孽是由于人才产生的，人没有缝隙可乘，妖孽不会自己发生。人丢弃了常道，那么妖孽就会出现，所以才有妖孽。”
厉公入，遂杀傅瑕。使谓原繁曰：“傅瑕贰，周有常刑，既伏其罪矣 ① 。纳我而无二心者，吾皆许之上大夫之事，吾愿与伯父图之 ② 。且寡人出，伯父无里言 ③ ；入 ④ ，又不念寡人，寡人憾焉。”对曰：“先君桓公命我先人典司宗祏 ⑤ 。社稷有主而外其心，其何贰如之？苟主社稷，国内之民其谁不为臣？臣无二心，天之制也。子仪在位十四年矣，而谋召君者，庸非贰乎 ⑥ ？庄公之子犹有八人，若皆以官爵行赂、劝贰而可以济事 ⑦ ，君其若之何？臣闻命矣。”乃缢而死。
①伏：伏罪，服罪，受到应有的刑罚。
②伯父：指原繁。
③里言：纳我之言。一说以国内情况告于在外之厉公。
④入：谓自蔡入居于栎。
⑤典司：主管，掌管。宗祏（shí）：宗庙中藏神主的石室。
⑥庸：岂，难道，表反话的副词。
⑦济事：成事。
郑厉公回到郑国，就杀了傅瑕。他派人告诉原繁说：“傅瑕有二心，周王朝有规定的刑罚，他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了。接纳我回国而没有二心的人，我都答应他们上大夫的职位，我愿意和伯父一起来商议这件事。并且我逃亡在国外，伯父你没有接纳我回国的言辞；我回国住在栎，你又不思念我，我对这种情况很不满意。”原繁回答说：“先君郑桓公命令我的先人主管宗庙里放神主的石室。国家有君主，却把自己的心向着在外的人，那还有什么二心能像这样呢？假如做了一国的君主，国内的民众，哪个不是臣下！臣下没有二心，这是老天爷的规定。子仪在君位已经十四年了，而谋划召君主你回国的人，难道就不是有二心吗？郑庄公的儿子还有八个人活着，假如都用官爵行贿赂来鼓励二心就可以成就事业，那君主你怎么对付这种情况呢？我已经听到命令了。”就吊颈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