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十三年春，楚屈瑕伐罗，斗伯比送之。还，谓其御曰 ① ：“莫敖必败。举趾高 ② ，心不固矣。”遂见楚子曰：“必济师。”楚子辞焉 ③ 。入告夫人邓曼 ④ 。邓曼曰：“大夫其非众之谓 ⑤ ，其谓君抚小民以信 ⑥ ，训诸司以德 ⑦ ，而威莫敖以刑也 ⑧ 。莫敖狃于蒲骚之役 ⑨ ，将自用也 ⑩ ，必小罗 ⑪ 。君若不镇抚 ⑫ ，其不设备乎。夫固谓君训众而好镇抚之 ⑬ ，召诸司而劝之以令德 ⑭ ，见莫敖而告诸天之不假易也 ⑮ 。不然，夫岂不知楚师之尽行也？”楚子使赖人追之 ⑯ ，不及。
①御：御者，驾车的人。
②举趾：同“举止”，举动，行为。
③辞：推辞，谓拒绝斗伯比的请求。
④邓曼：邓国女子，曼姓。
⑤大夫：指斗伯比。非众之谓：“非谓众”的倒置。犹言不在师之多少。
⑥抚：安抚，抚慰。
⑦诸司：各种官员。
⑧威：震惊，慑服。
⑨狃（niǔ）：习以为常，不复在意。蒲骚之役：见《桓公十一年》篇。
⑩自用：自以为是，独断专行。
⑪小罗：以罗为小，轻视罗国。
⑫镇抚：镇定安抚。
⑬夫（fú）：那，他称代词。此代指斗伯比。固：本来，副词。
⑭令德：美德。
⑮假易：犹言宽纵。
⑯赖人：指在楚国做官的赖国人。赖，国名，在今湖北随县东北。
十三年春，楚国的屈瑕攻打罗国，斗伯比送他出发。回来时对他的车夫说：“莫敖一定会失败。他的举止行为很高傲，心意不坚固了。”他于是去见楚子，说：“一定要增派兵力。”楚子婉拒了他的意见。楚子进入宫中告诉了他的夫人邓曼。邓曼说：“大夫斗伯比大概不是说兵力的多少。他是说君主您应该用诚信来安抚小老百姓，用恩德来训导各种官吏，而用刑罚来威慑莫敖。莫敖已经习惯了在蒲骚的那次战役，将会自以为是，一定会轻视罗国。君主您假如不镇定安抚，他将不设卫防备的！大夫斗伯比本来就是说君主您应该训导民众而好好地镇定安抚他们，召集各种官吏而用美好的恩德来鼓励他们，见到莫敖而告诉他老天爷是不会宽纵人的。如果不是这样，大夫斗伯比难道不知道楚军都全部出发了？”楚子派在楚国做官的赖国人去追赶莫敖，没能赶上。
莫敖使徇于师曰 ① ：“谏者有刑。”及鄢 ② ，乱次以济 ③ 。遂无次，且不设备。及罗，罗与卢戎两军之 ④ 。大败之。莫敖缢于荒谷 ⑤ ，群帅囚于冶父以听刑 ⑥ 。楚子曰：“孤之罪也 ⑦ 。”皆免之。
①徇（xùn）：对众宣令。
②鄢：水名。源出湖北保康县西南，流经南漳、宜城入汉水。
③次：编列，按次序排列。济：渡水，过河。
④卢戎：国名，妫姓，在今湖北南漳县东北。两军之：谓由两面夹击之。军，用作动词，攻击。
⑤缢：吊死，勒死。荒谷：地名，在今湖北江陵县西。
⑥冶父：地名，在今湖北江陵县南。听刑：听候楚王的处罚。
⑦孤：古代帝王自称的谦辞。《老子》：“侯王自称孤、寡、不谷。”
莫敖派人在军队中宣令说：“敢于进谏的人要受惩罚。”到达鄢水，队列乱糟糟地渡过了河，于是队列就没有了编次，并且不设卫防备。到达罗国，罗军与卢戎两面夹击他，把他打得大败。莫敖在荒谷上吊自杀了。其他将帅自己囚禁在冶父来听候楚王的惩罚。楚王说：“这是我的罪过。”全都赦免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