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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月正想叫醒姜云芥，今日公主睡得有些太久了，林大人怕打扰到公主，已经在门外站了许久。
下一秒，姜云芥猛地从榻上坐起来，满头大汗，脸色苍白，惜月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
“公主做噩梦了？”
“今日是哪一日？”
“上元节啊，今夜一定会很热闹的，公主可要出府逛灯会。”
又是熟悉的香味，她立刻看向还未燃尽的香，陷入了沉思。
果真如此，他不能死......
连衣服都没穿好，姜云芥迅速地打开门，林霏言依旧穿着那身飘然出尘的白衣，提着栗子糕对她浅笑。
可还没等他开口，姜云芥便说：“我有事要出门一趟，你去帮我找一位信得过的医师。”
见她神色急切，林霏言没有多问，替她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好，我等你回来。”
带上怀景，姜云芥再次踏出了公主府。
根据前两次怀景搜集到的情报可以知道，李丞相遭到刺杀，而沈珩就是刺杀他的人。
姜云芥说不清此刻的心情是怎样的，却比前两次轻松了不少，至少不用再杀人了......
受重伤逃到巷子里的沈珩，捂着伤口昏迷了过去，梦中那张带了面纱的脸再次出现，又是毫不犹豫的一剑。
他再一次惊醒，睁眼的瞬间，就看见了那个杀他两次的姑娘正蹲在他面前。
“你又要杀我？”
“又要？”姜云芥有些惊讶，“你记得？”
“若有人杀了你两次，你肯定也会记得。”沈珩冷冷地盯着她。
现在自己身负重伤，就算面前这个人没有给他下药，就凭她身后之人，自己也毫无胜算，只是他当真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如此锲而不舍地要杀了他。
本以为她是李丞相的人，但现在看来，记得前两次的只有他们二人。
究竟为什么？
沈珩流了太多血，多到几乎染透了他黑色的衣袍，泛出淡淡的血色，姜云芥叹了口气，她也搞不懂天上的神仙为何如此无情地操纵凡人的命运。
一阵寒风吹过，沈珩冻得瑟瑟发抖，嘴唇因为失血过多显得苍白可怖。
姜云芥还是将身上的狐裘脱了下来披在沈珩身上：“不管你信不信，这次我不是来杀你的。”
温暖有带着馨香的狐裘让沈珩有一瞬间的恍神，可在看到怀景手中那把剑的瞬间，他又警惕地眯起了眼睛。
“能站起来吗？”
“好像不能，你扶我？”
“我没什么力气。”
沈珩盯着她：“我可不信，一个能杀了我两次的人，会没有扶人的力气，那把剑可有些重量。”
“你别得寸进尺！”怀景上前一步将姜云芥护在身后。
姜云芥叹了口气，拍了拍怀景的手臂：“没关系，我来。”
从怀景的身后走上前，她向沈珩伸出手，沈珩抬头看她，冻僵的身子早在温暖的狐裘下渐渐有了知觉。
不远处是热闹的集市，和百姓嬉笑的声音，他满身是伤的蜷缩在这个无人知晓的角落，她却向他伸出了手。
“你还想做什么？”姜云芥等的有些不耐烦，这么冷的天，他又受了重伤，李丞相的人不会善罢甘休，万一再拖下去，不用她自己出手，这个沈珩又要死了。
她可不想再来一遍，这个冬日，多一天都会让她发疯......
沈珩伸出了手才发现，她的手也很冷，并没有比自己好到什么地方去，借力缓缓地站了起来。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左手摸向腰侧的匕首，没有闻过迷香，他的动作敏捷又迅速。
姜云芥脑子晕晕的，并没有发现沈珩的动作，只想着快些回府，她快被冻死了。
连怀景没来得及阻止，沈珩握紧手中的匕首刺进了姜云芥的心口，她一口血吐出来，疼的滴下了一滴泪，滚烫的泪水啪嗒一下，打在沈珩的手上，他如同被烫伤一样缩回了手，心也猛地缩紧了。
明明是她杀了自己两次，他只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为何还会不忍？
“我杀了你！”
下一秒怀景就挥剑刺过去，姜云芥一手死死地拉住沈珩，一手握住了剑刃，生生替沈珩挡住了这一剑，她疼的几乎昏死过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朝怀景摇头。
怀景倒吸一口冷气，立刻撤了力道，眼眶猩红含着泪水，万分愧疚地跪在地上：“公主，我......”
“不，不怪你。”她死死拉着沈珩，对怀景说，“回府，他不能死。”
沈珩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姜云芥，和那只被她紧紧握着的手，有些茫然无措。
怀景一把抹掉眼泪，把姜云芥抱了起来，无奈她不肯松开沈珩的手，于是恶狠狠地盯着沈珩：“发什么呆？跟我走！她说你不能死，你就决不能死！丞相府的人还在找你，跟我们回去你才有活路！”
公主府内，林霏言莫名有些心慌，她出去许久了，为何现在还未回来？
一旁等待的医师都打起了瞌睡，这公主府未免有些太暖和了，一点寒气都感觉不到，奢靡啊，真是奢靡！
“医师！医师！”
突兀的喊声，让原本平静的公主府躁动了起来，惜月哭花了脸，提着裙子跑的飞快，一见到医师就拉起他往外跑。
林霏言心下一惊，跟着跑了出去：“出什么事了？”
“公主受了重伤！流了好多血！！”惜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林霏言整个人方寸大乱，呼吸变得急促，加快了脚步，几乎是拖着医师来到了姜云芥的榻前：“快！”
她胸口的血止不住地流，脸色也苍白的吓人，死气沉沉的躺在那里，让林霏言几乎要发疯，医师立刻上前检查诊断。
“这，公主一直拉着他，属下没法诊脉啊！”
此时林霏言才注意到同样脸色苍白的沈珩，看清他身上所披的狐裘，一瞬间，这个温润的君子就变成了满身戾气的恶鬼。
“你是谁？为何穿着她的衣服？”
“我想现在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吧，她快死了。”
沈珩坐在姜云芥身边淡淡的看了林霏言一眼，他的手仍被紧紧地握着，无法抽离，他转过头看向姜云芥苍白的脸和另一只鲜血淋漓的手。
你究竟想做什么？为何杀我，又要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