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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地吸了口气，刺骨的寒风让姜云芥抖了两下，她的脑子也变得更加清醒。
今夜的事情如果顺利的话，她想做的事情就全部完成了，今后或许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摘下这厚厚的面具，蜷缩在一个谁也找不到地方。
这会让她很有安全感。
“今夜过后你有什么打算？”林霏言在她身侧坐下。
姜云芥说：“我对生死其实没有特别在意，等父皇觉得我没有利用价值之后我要是还能活下来，可能会离开京城，你知道的，我很厌恶这里。”
他早知道这一点，可听见姜云芥亲口说出来仍旧心里空落落的。
“这个京城，就没什么可以留住你的人？”
“或许有，或许没有，你觉得会是谁呢？”姜云芥侧头去看他。
林霏言眉眼如画，儒雅清正，一身白衣更是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埃，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的如玉君子，风恰到好处的扬起他的发丝，仿佛天地间没什么比他更有诱惑力了。
姜云芥觉得，如果林霏言肯说出他的名字，自己或许会真的为了他留下来。
可他只是收回了目光，无比真诚的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残忍地让人痛心：“我怎么会知道？”
姜云芥心底苦笑一声，也是，他要是肯如此直白地说出来，他就不是林霏言了，一切都是表象，他的儒雅知礼，温润如玉都是表象，面前这个人戴着比她还要厚重的面具，他啊，根本就不是什么谦谦君子，他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鬼。
“林大人，本宫出来许久了，是时候回去了。”她站起身，客气的冲林霏言行了一礼，转身走回了殿内。
黑夜中，林霏言缓缓收起笑容，盯着她的背影，眼神里是浓浓的占有欲，随后起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景宣帝冲着姜云芥轻轻招手，满脸的慈爱：“小五，过来。”
姜云芥笑的很乖巧，走到景宣帝的面前替他斟了杯酒：“父皇。”
“人可都安排好了。”景宣帝慈祥的拍拍她的手，可这份笑意不达眼底，甚至有几分威胁的意味。
“当然，这是父皇交给女儿的大事，女儿怎敢不用心。”姜云芥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只需女儿摔碎酒杯，他们便会立即动手了。”
“那还等什么？”
姜云芥看了眼有些神志不清的皇后，立刻起身扶着她往外走，只觉得这位不争不抢的皇后娘娘也甚是可怜。
景宣帝想要夺回兵权，又不敢直接下手，怕陈贵妃的哥哥造反，便逼着自己想出了这样一个办法，在今夜迷晕了皇后娘娘，安排刺客刺杀，皇后娘娘需得重伤，刺客呢更是要逃往陈贵妃的寝宫，他这样才可以用陈贵妃的性命，逼陈大将军交出兵权。
一个与他成婚二十余载的女人，到头来，也不过是他算计里的一环。
帝王无情，果真是帝王无情啊......
她搀扶着皇后娘娘，走到大殿中间的时候失手摔碎了酒杯，皇帝嘴角勾起，脸上出现一丝得意的狞笑，暗处的刺客早就畅通无阻，卸下伪装，直直的冲姜云芥和皇后的地方出手。
大殿内一片惊恐声，接连不断地酒杯被打碎，有人逃跑时甚至掀翻了桌子，哭喊声和尖叫声夹杂着，一度让人以为此处是地狱。
王皇后本就被下了迷药，脚底虚浮连站都站不稳，靠在姜云芥身上还没看清殿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便被刺客一刀砍在了后背。
这一刀疼的她清醒了过来，看清局势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朝景宣帝所在的方向投去关怀的目光，可景宣帝早就在侍卫的保护下匆匆离开了大殿，连一个担心的眼神都没留给她。
“小心！”王皇后没来得及伤心，余光又看到一位刺客，立即推开了姜云芥，“云芥，快走！”
跌在地上的姜云芥脑子一片空白，头发上的金钗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只能看见王皇后惨白的脸和胳膊上不断流出血迹，猩红地扎眼。
林霏言跑过来，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拉起来：“快走，这里太混乱了。”
姜云芥甩开他，魔怔般的挡在王皇后身前，那刺客愣了一下，立刻调转了方向朝外逃去，此时禁军才姗姗来迟地掌控了局面，追着那名逃走的刺客往后宫的方向去。
大殿内仍旧一片狼藉，景宣帝惊恐万分的来到王皇后身边，眼眶里都是泪水，握着她的手声音都在颤抖：“皇后！皇后！快宣太医！！！”
“臣，臣妾，无事......”王皇后的伤比预想中的轻，几乎没伤到什么要害，只是流的血有些多，看上去可怕而已。
听到王皇后还能说话，景宣帝脸上的关切的表情愣了一下，但很快又伪装地挑不出任何破绽，将人抱回寝宫后，就一直守着王皇后。
姜云芥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落在外人眼中只以为她受了惊吓，甚少有人起疑，景宣帝却是强忍着怒火等待着太医的说法。
太医擦了擦头上的汗，松了口气说：“皇后娘娘并无大碍，只是些皮外伤，好好静养一段时间便可恢复了。”
“嗯，下去吧。”
景宣帝的声音听上去不怎么高兴，如今皇后伤的不重，倒是超出他的预期了，若是这伤再重些，昏迷不醒甚至有生命危险才好！
他转头盯着姜云芥，冷笑着说：“你倒是孝顺！”
姜云芥立刻跪下低着头，却一言不发，景宣帝左右要的不过是一个结果，只要能在陈贵妃的寝宫内搜出刺客，再加上自己送他的大礼，不怕惩治不了陈贵妃，收回陈大将军的兵权。
禁军都是景宣帝的人，连同那帮刺客都是景宣帝安排再交到姜云芥的手中，他妄图用这件事情胁迫陈大将军交出兵权保全自己的妹妹。
可若是发现陈贵妃私通呢？被整个禁军的人看见，如何遮掩地住？景宣帝如此看重自己的面子，绝不可能放过陈贵妃！
姜云芥要的是陈贵妃的命，她不可能错过这样一个好机会，她要为自己的母妃复仇，在同样寒冷刺骨的冬天，让她也尝一尝母妃当年的痛苦！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