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了一个女弟子。朋友听了都纷纷发问:“教了她什么?”
“什么都没教。”我说。
“先教吃东西呀。”
“吃东西不必教,好坏是从比较中比出来的,只是请她吃饭罢了。”
“教旅行呀。”
“她是一个旅游杂志的记者,有大把机会让她出国做访问。这段时期就像我们年轻时背包旅行,所有没去过的地方都走走。”
“教书法呀。”
“书法要自己有了兴趣,才愿意学的。她正在忙,没有闲情。如果现在教,就像念小学时老师强迫你拿毛笔。我自己都讨厌,怎会叫她做这种事?”
“教赚钱呀!”友人叫了出来。
“年轻人,钱是最不重要的。等她年纪大一点,再慢慢教吧。”
“你什么都不教,怎么配当人家的老师?”
“教做人。”我说。
“做人有什么好教?”
“当然要学,现在你看看周围的,多数不像人,像畜生。”
“到底做什么才叫做人?”
“孝顺父母,尊敬长辈,爱护比你年轻的人,重情义,守时,守诺言。”
“那都是老掉牙的事,有谁不懂?”
“有谁做到?”我反问,“我常听到朋友说人生没有什么目的,这些事就是目的了。这些基本好像汪洋中的铁锚,牢牢钉在海里。只要做到一样或两样,就不会迷失方向。”
“用什么方法教?”
“我只会鼓励她发问,不主动出声。她问,我答。她听得懂多少,就多少。不勉强,像和朋友聊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