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还在继续写,新书不断地出版,但我还有一个区域未涉及,那就是翻译。我以前的文章被翻译成日文的和韩文的,未译成英文的。
我一直有这个心愿——将我的文章译成英文的,当今来完成,最适宜不过。但过往经验告诉我,文字一被翻译,怎么样都会失去味道。翻译是最难的一门功夫。
那段时期我想了又想,认为还是不靠别人来翻译,用自己的文字来写最传神。我的英文并不够好,可以应付日常会话而已。多年来我看了不少英文小说,多多少少学了一点英文写作方法,但永远也不会比母语是英语的人强。
不要紧,就那么写就是了。
读者对象是我的干女儿阿明,她从小在父母亲生活的苏格兰小岛长大,没机会接触中文。我的书她从来没有看过,也不会了解我这个干爹是做什么的,我要用我粗糙的英文来讲故事给她听,也希望其他不懂中文的友人能够阅读到。
仅此而已。
我把这个意愿告诉了阿明的母亲——我数十年来合作的插图师苏美璐,她也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她建议由与她住在同一个小岛上的一位女作家贾尼丝·阿姆斯特朗 (Janice Armstrong) 来为我润饰,我翻译过她写的 The Grumpy Old Sailor (《坏脾气的老水手》) ,相信这次也能合作得愉快。
我也写了电邮给我的老朋友俞志纲先生,他是英文书出版界的老前辈,我自然要请教他的意见。俞先生起初以为我想用英文介绍餐厅和美食,他认为应该有销路,并推荐了一些出版社给我,建议我可以先印一千本试试看。
回邮上我说在这个阶段,名与利已看淡,如果再要去求出版社,一定有诸多限制,我还是采用Kindle (亚马逊的电子阅读器) 的自助出版方式自由度较大。
当今这种简称为KDP的Kindle Direct Publishing (亚马逊自助出版平台) 已很普遍,中文书的出版体系尚未成熟,但英文书已有一条正规的出版途径。在网上一查,便会出现各种介绍,Facebook (社交工具,脸书) 上更有经验丰富者的口述,仔细地把整个过程讲解给你听。
不过鸡还没生蛋,想这些干什么。
首先一定要把内容组织起来。最初的文章写作得借助老友成龙了,我把他在前南斯拉夫拍戏受伤的过程用英文描述出来 (指成龙在1986年拍摄《龙兄虎弟》时的经历。当时南斯拉夫尚未解体) ,以引起读者的兴趣。人家不认识蔡澜,但怎会不知道成龙是谁?
再下来是写我在韩国拍戏时的种种趣事和我早年旅行的经验。
我每天花上四五个小时做这件事,每写完一篇就传给苏美璐,再由她交给贾尼丝去修改。
有时一些浅白的话语她也来问个清楚,我就知道这是西方人不可接受的描述,干脆整段删掉,一点也不觉得可惜。我监制电影时,会把拖泥带水的剧情一刀剪了,但导演花了心血,一定反对。换成我写的文章,我自己不反对就是,一点也不惋惜,反正其他内容够丰富。
贾尼丝一篇篇读完,追着问我还有没有新的,我听到了,心才开始安定下来。
有了内容,才可以重新考虑出版的问题。俞志纲先生来电邮说在过往十年中,英文书的出版市场已被五大集团吞并,分别为哈珀·柯林斯 (Harper Collins) 、企鹅 (Penguin) 、麦克米伦 (Macmillan) 和贝塔斯曼 (Bertelsmann) ,最后加上法国的阿歇特 (Hachette) 。不过还有些小公司。假设我找到一家英国的,再包一千册的销售量,合作的可能性就大了。
他还说如果有第一本样书,不妨考虑去法兰克福,那里每年都有一个盛会 (法兰克福书展) ,其间大小出版商云集,商谈版权转让、合作出版、地区发行等。如果考虑参与的话,一定会有所斩获。
要是没有疫情的话,也许我会去走走。我的老友潘国驹的世界科技出版公司每年都参与,跟他去玩玩也是开眼界的事。但疫情下已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旅行,这个构想太过遥远了。
目前要做的是一心一意把内容搞好,在KDP上尝试也不一定实际,不如请我生意上的拍档刘绚强兄帮忙。他拥有一个强大的印刷集团,单单一本书也可以印得精美。等到内容够丰富时,可请他印一两百本送朋友。心愿已达成,不想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