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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稳定人心
“大家别误会，石某之所以提起这件事不是因为旁的。”石长德一边说着一边扬起手中的信件，“刚刚从在朝为官的朋友那里得到的消息，信上说，当今圣上已经拟定出新币的旨意，只是尚未颁发，所以这传闻十有八九是真的。”
一句话无异于石破天惊，大家纷纷开口，“石大当家的，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您就行个方便，尽快把银子给我门兑了吧！”
“是啊，是啊，到时候新币出来了，谁也不想到最后把一张没有用的庄票烂在手里。”
石长德看了一眼面色焦急的众人，摆了摆手，“大家莫急，且听我说完，虽然出新币的传闻是真，但是废除旧币的传闻却尚未得到证实。”
听得石长德的这番解释，柜前原本嚷嚷着兑换的众人不禁陷入了沉思。
良久之后，一个人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石大当家的，我们怎么相信你说的话是真是假！万一到时候旧币不能用，我们可是没处哭去。”
石长德闻言笑了笑，“石家在四九城内扎根了这么多年，你们中的很多人都是吉祥木业的老主顾，当然还有一些信得过我们吉环钱庄的新主顾，既然石家打开大门做生意，自然是不愿意流失掉每一位客人，不然今日也不会这样出言挽留。”
石长德的这番话，明里是在就事论事，暗里却是在挑明吉环钱庄背后尚有一个吉祥木业作为担保。
眼看着众人的表情有些许松动，石长德继续趁热打铁，“我石某以石家多年来信誉在此保证，日后推出新币，所有持有吉环钱庄庄票的主顾都能拿到相应的份额，保证分毫不少。”
话音落下，柜前的众人有沉默不语的，有垂眸深思的，自然也有交头接耳的。
但是还是有人对此表示怀疑，“石大当家的，我们自然信得过你们石家的信誉，不然也不会选择将银子存在你吉环钱庄，但是到时候万一没有相应的银子，就算信誉再好又能如何？”
石长德笑了笑，“原来大家伙是担心这个，那就烦请各位随我走上一趟。”
这些人虽不知道石长德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不自觉的跟在石长德的身后，进了一旁的厢房。
厢房门口有几个看起来身强力健伙计已然守在门口，石长德朝几人点了点头之后便率先进入。
之后的众位看客也跟着掀开门帘，迈了进去，可是行到房间的一半，便被一左一右两个伙计拦住了去路。
看着疑惑的众人，石长德没有出言解释，反而走到了角落摆放着的数十个箱子前，将最上层的箱子一一打开。
随后映入众人眼帘的就是几箱白花花的银子。
听着耳畔传来的吸气声、惊呼声，石长德并没露出太多多余的表情，只是淡然开口：
“这就是石家能给各位主顾的最好的保证。”
话音落下，石长德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再度开口，“石某现在已经和大家交了实底，若还是有信不着吉环钱庄的，可以现在拿庄票给我，当场兑换。”
石长德的话说完了好半晌，都没有一人有所动作。
良久之后，底下有人才开口致歉，“今日叨扰了石大当家了，我丰茂商号不兑换了，存银放在吉环钱庄这，我们丰茂放心。”
此话一出，身后众人纷纷附和，表示不兑换了。
石长德闻言面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一一点头微笑致意。
送走了这些人之后，宋掌柜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按照石长德的吩咐，那角落里的数十个箱子里面，底层有小半数都是空的，刚刚他紧张的心跳都慢了半拍，好在少东家足够镇定，成功化解了这场危机，这才有惊无险。
看着吉环钱庄内的众人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石长德倒是有些忍俊不禁，“每人月末的时候到账房多领二十个铜板。”
那些伙计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才反应过来，面上纷纷露出喜色，可是另一边的宋掌柜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许是看出二掌柜的面色有所不对，石长德这才支开伙计，出言问道：“您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宋掌柜闻言摇了摇头，“只是有些担心罢了。”
石长德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一般，笑着解释道：“您可是担心日后推出新币之后，会废除旧币？”
看着宋掌柜点头应下之后，石长德才再度开口，“我认为这种可能不大，且不说现在市场上大量使用的铜板和银角子如果废弃根本没有办法回收，就说吴弎宝那等精明之人，怎可能做赔本的买卖，若不是收到确切的消息说退出新币之后会继续沿用旧币，他怎可能做出那样的保证。”
顿了顿，石长德继续道：“退一步讲，若真的废弃了旧币，我估算了一下，凭借石家的财力，补上这个窟窿还是尚有余力的，总不至于亏了各位主顾的银子，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
其实从石长德开始讲的时候，宋掌柜就已经反映过来了，还是少东家想的周到，吴弎宝此人奸诈贪财，从不会做无利之事，更别说让他亏本了。
只是没想到这少东家竟然这样心细，连最不好的打算都想到了。
“还有一事不明，还望少东家能答疑解惑。”宋掌柜说着看向了石长德手上拿着的东西，“这信……”
石长德笑着摆了摆手，“摆在最下层的空箱子是充数的，这信可不是充数的。”
“前些日子听闻城内的传闻，为了确认是否真的打算推出新币，我特意休书一封，向一位熟人打听，今日晌午刚好收到他手下送来的回信，为了这封信还险些误了时辰。”
听到石长德的解释之后，宋掌柜忙不迭的点头，心中却是在暗自赞叹石长德的深谋远虑。
石长德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继续嘱咐道：“吴弎宝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所以这几日一定要谨慎一些。往后的几天，保证周转流通的条件下，白银的兑换量最好控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