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这样,他也不想被城guan逮住,就咬紧牙关,竭尽全力往前奔跑。
“别跑,你能跑到哪里去?”城guan越跑越快,伸出手要来抓他的衣襟。
石晓晖丢下箱子,想拐进一条巷子逃走。谁知在转弯的时候,他的右脚绊在一块砖块上,一个踉跄,便狠狠地摔倒下来。他痛得身子发麻,眼冒金星,但他还是咬着牙齿,坚持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他还扭动身子,想爬起来继续逃跑,却被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城guan扑上来一把按住。
“你是哪里的?跑什么跑?”冲在最前面那个长方脸的城guan凶狠地冲着他吼,“你这东西是不是偷来的?”
石晓晖狼狈不堪站在那里,见身上的衣服和裤子都摔坏了,既心痛,又伤心,差点来眼泪。
这时,街上有人围过来看热闹,慢慢把他们围在中间。
“这个小伙子是哪里的?”人群中有人小声说,“太可怜了。”
一个脸色善良的四方脸城guan问:“你是哪里的?这一箱东西是怎么来的?”
石晓晖说:“我是乡下人,这东西是直销产品,怎么啦?”
长方脸城guan不耐烦地说:“别跟他噜苏,把他带走,东西没收,还要罚款。”
说到没收东西和罚款,石晓晖急火攻心,瞪大眼睛责问他们:“你们凭什么没收我的东西?凭什么罚款?”
“唷,你违法设摊,还狠了?”长方脸城guan打量着他,“凭什么?凭你无证乱设摊,我们就可以没收你,处罚你,你懂吗?”
边说边推搡着他,还要打他。石晓晖拿出手机报110:“110吗?这里有城guan打人,请你们来处置。”
一会儿,一辆警车和一辆城guan皮卡几乎同时到达现场。它们都在街边停下,两个jing察先钻出警车,朝这边走过来。
三个城guan从皮卡车上跳下来,见jing察来了,不敢太张狂,不声不响地向他们的三个同事走过去。
“谁报的警?”一个jing察走到人群里问。石晓晖举了一下手说:“我报的。”
jing察走过来打量了他一眼,说:“你的身份证。”
石晓晖作好在街上叫卖的准备,所以不带皮包。但知道住宿买车票都要身份证,就带上了。
石晓晖从裤子袋里拿出身份证,交给jing察。jing察看了一眼,好奇地重新打量着他,问:“你是大学生?”
石晓晖点点头:“对。”
jing察的态度友善了一些:“什么情况?你先说一下。”
石晓晖把刚才发生的情况说了一下,jing察一听,说:“你在街上乱设摊,是不对的。”
石晓晖进行反驳。周围几个围观者纷纷替石晓晖作证:“是城guan先动的手,我们都看到的。”
“我还有视频,你要不要看?”有个仗义的年轻人举着手机喊。
jing察举手让他们都住嘴,然后对石晓晖说:“你违法设摊,应当接受处罚。但城guan先动手,也是不对的。这样吧,城guan可以依法扣留你的东西。你和动手的两个城guan,都跟我们到派出所去一趟。”
石晓晖和城guan都表示同意。于是,两个城guan把一箱果子抬进皮卡车厢,装走了。石晓晖和两个城guan上了警车,被带到附近一个派出所。
大概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会议室门口才一暗,有人走了进来。 石晓晖抬头一看,眼前不觉一亮。
这是一个年轻的女jing察,俏丽温婉,眉清目秀,非常漂亮。她脸色平静地在他对面坐下,把手里的笔录本放在会议桌上,坐下来看着他说:“我给你做一下笔录,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石晓晖说:“好的,你问吧。”
问到职业,他回答:“我是大学生村助。”
“你是大学生村助?”女警官意外地抬头看他,“那你怎么到街边去摆摊?”
她以为石晓晖是个找不到工作的流浪大学生,穷困得连吃饭的钱没有,就弄些小东西到街上摆摊,所以当心眼里瞧不起他。
石晓晖不由自主地盯了她一眼,喉咙里“咕”地咽了一口谗沫,说:“因为穷。”
“穷?”女警官奇怪地说,“真奇怪,你不是大学生村助吗?怎么不在村里做事,跑到城里来摆摊呢?”
石晓晖说:“你记录吧,我把来城里摆摊的原因跟你说一遍。”
于是,他从去柳树村报到那天说起,一直到今天跟城guan发生冲突,简单明了地说了一遍。
女警官听得津津有味,手中的笔飞快地动着。她的脸色随着石晓晖叙述的内容变幻着云彩,原来板板的脸渐渐明朗起来。目光也从惊讶,疑惑发展到同情,最后闪起感动和敬佩的波光。
石晓晖说完,她记录好,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第一次与石晓晖深深对视了一眼,感叹说:“原来是这样!我们都不了解情况,误会了你。”
石晓晖没想到这个女警官能说这种人性化的的话,心里感到了许些温暖。两人都对对方刮目相看,谈话变得融洽愉快多了。
“石助理,我叫温美霖,是去年从省警校分到这里来的。”温美霖俏丽的脸上泛出一层稚嫩善良的亮色。
“嗯,你也是大学生。”石晓晖想用这句话拉近与她的距离。
“没想到,我们江北市竟然还有这样贫穷的村庄。”温美霖不像在做笔录,而像在跟同学聊天。
“贫穷真的很可怕。”石晓晖感慨说,“没有钱,寸步难行啊。”
温美霖眼睛闪闪地看着他说:“你们村这么贫困,不可以在市里搞一个扶贫济困的捐助活动吗?”
石晓晖眼睛一亮,说:“嗯,这个主意不错,那用什么名义,在什么地方搞呢?”
温美霖说:“你去找一下市民政公司,他们那里应该有办法的。”
石晓晖跃跃欲试地要站起来:“那温警官,我可以走了吗?”
温美霖说:“那箱果子的事还没处理呢,你不要了?”
石晓晖有些不好意思地搔着头皮,说:“我违法设摊,就让他们没收吧。但罚款就不要罚了,我没钱罚,下午卖到的200元钱,我还要作路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