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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福飞“哧”地冷一声，说：“光签字没有用，也不生效。要盖章才生效，你作为一个商人，难道这个也不懂吗？”
他边说边转身对一身土豪样子的桃商说，“赵总，你把合同拿出来。”
大背头赵总“哗”地一声拉开手里那只名包，从里边拿出一份合同，递给谢福飞。
谢福飞接过合同，扬给村民们看：“大家看看，这份才是盖有村里公章的生效合同。她手里那份是假的，无效的。你们不要让她们的当，不要再把桃子卖给她们。否则，村里不能保证你们的合法收益。”
站在人群后面看着的石晓晖走上来，嘲笑地看着谢福飞说：“谢副主任说得很好，啊。不过，你说合同上盖了村里的公章，才能保证村民的合法收益。那么，我要问你，你这份合同上，是多少一斤卖出去的？”
谢福飞一愣，下意识地去看赵总。
赵总以为让他回答，就说：“合同上是一元一角一斤。”
石晓晖扬着头面对围过来的卖桃村民，指着焦玉霖说：“她的合同上是一元三角一斤。村民们，你们说说看，你们的桃子，是卖给价钱高的？还是价钱低的？”
短暂的沉默后，人群中爆发出一片嚷嚷声：
“当然是卖给高的！哪个傻瓜卖给低的啊？”
有个脸色赤紫的中年桃农，扯着嗓子喊：“相差二角钱一斤，要少多少钱啊？我们家一万斤桃子，就是少两千元钱。我们辛辛苦苦干一年，才挣多少钱！”
“对，我们卖给一元三角的，管它盖不盖公章？”许多桃农争相叫嚷，“谁出的价钱高，我们就卖给谁？”
“这桃子是我们的，不是村里的，我们有权作主。”
有人甚至当着谢福飞的面，不客气地说：“你手里的公章，不顾我们收入高低，在外面乱盖，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石晓晖看着这个场面，心里甭说有多高兴了。
“谢副主任，听到了吧？这就是村民们的心声。你手里的公章，不为他们着想，就没有用！”
谢福飞恼羞成怒，脸涨得紫黑。他转脸看了赵总一眼，回头怒视着石晓晖，脖子上青筋暴绽，大声说：
“石晓晖，你是个外来人，不要在我们村里挑拨离间。”
石晓晖正要反击，谢福飞冲村民们说：“不是差二角钱一斤吗？我们也可以提高到一元三角钱一斤。这样总行了吧？村民们，他只是一个来村里镀金的外来人，迟早要滚蛋的，你们不要听他的。我是你们选出来的副主任，你们要听我的。”
他这样一鼓动，村民们都面面相觑，不出声了。
石晓晖一脸的镇静，还是不紧不慢地说：“很好，谢副主任，你加到一元三角钱一斤，跟她的一样。但我要告诉你，她还要给我二角钱一斤的回扣，我已经跟吴主任说了，这笔钱上缴到村里的账户上。你有吗？你也能把二角钱的回扣，上缴给村里，我就把这个业务让给你，好不好？”
谢福飞呆住了。
村民们纷纷议论起来。有人惊讶地说：
“啊，还有回扣啊？”
有人小声说：“石晓晖有，谢福飞一定也有。”
有人怀疑地说：“那前几年，他捞了多少回扣？有没有上缴给村里啊？”
谢福飞急眼了，又看了赵总一眼，示意他给他保密，然后才转回来对村民们说：“他所说的回扣，我没有。他说上缴给村里，谁能证明？不是现在才这样说吧？！”
“我能证明。”站在人群后面的吴玉芬，挤过人群，走到谢福飞与石晓晖的中间，对着村民说：
“石助理昨天下午一回到村里，就给我说了这事。但情况有些不一样。那个二角钱一斤的回扣，其实是中介费。他们签了中介合同，林总裁的女儿和石助理一人一角。石助理愿意把他的一角钱上缴给村里。至于林总裁的女儿肯不肯上缴，要她本人熨平同意才行。”
石晓晖说：“她的一角钱，我来做她的思想工作。两角钱的中介费，总共八万多元钱，全部上缴给村里。”
吴玉芬转脸看着谢福飞问：“老谢，我问你，你有没有回扣，就说中介吧？好听一点。你要说实话，到底有没有中介费？”
谢福飞慌了。他不能承认，一承认，前几年都是他订的合同，捞了多少回扣，就全被村民们知道了，那还了得？
于是，他镇静着自己，冷冷地回答说：“没有，我从来没有吃过什么回扣。我是忠心耿耿为村里办事，倒还被你们怀疑，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啊？”
石晓晖哈哈大笑，笑完说：“没有回扣，忠心耿耿，说得多么好听啊！”
然后把脸一拉，严厉反问：“没有回扣，你为什么没跟赵总商量，就从一元一角一斤，提到一元三角一斤？这二角钱，如果没有回扣，你能贴出来吗？”
谢福飞慌得手足无措，连忙掉头去看赵总：“赵总，你帮我证明一下，我没有拿一分钱回扣，是不是？”
赵总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有些着慌。他言不成声地说：“这个嘛，应该，不叫回扣，而叫中介费。现在搞销售，拿中介钱，是正常的，也是合理的。”
这话谁听不明白？
石晓晖抓住这句话，对村民们说：“你们听到了吧？他加的二角钱，其实就是他拿的回扣。现在，他也愿意缴出来，这很好，有进步，啊？”
“哈哈哈。”村民们听着这句幽默的讽刺话，都禁不住笑了。
等村民们笑完，石晓晖又转脸问谢福飞：“谢副主任，但现在你又差了二角钱，你说怎么办？”
他看了焦玉霖一眼，既是征求她的意见，又是安慰她。他提高声音说，“谢副主任，你也加到一元五角一斤，我们就把这个业务让给你，你看行不行？”
谢福飞愣了愣，马上拉过赵总到一旁去商量。两人在那里嘀嘀咕咕地说着话，还脸红脖子粗地争吵起来。
这边吴玉芬与焦玉霖等人都有些紧张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