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玉芬有些慌张地说:“村里的桃子,全部签出去了,说是两百多吨。”
石晓晖追问:“他是多少钱一斤签出去的?”
吴玉芬回答:“一元一角钱一斤,比去年高了一角。”
石晓晖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沉思了一下,抬头看着吴玉芬说:“我签的是一元三角钱一斤,比他高了两角钱。应该就高不就低,这是老百姓的利益,你让他把合那份同毁了。”
吴玉芬跺着脚说:“我也这样跟他说的,他气得骂了我,说合同违约,是要付违约金的,我们村里哪里付得起违约金?他凶巴巴地说,石助理那份合同,不是没有盖章吗?就让他把那份合同毁了吧。”
石晓晖淡笑一声,好个谢福飞啊,你为了吃回扣,居然不惜牺牲老百姓的利益,哼,我怎么能让你的私心得逞呢?
他吴玉芬说:“吴主任,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我只好把我听到的一件事,说出来了。”
“什么事?”吴玉芬也严肃起来。石晓晖简洁地说:“在我来到村里的第三天,天快暗了,我从山上走访下来,看见一辆双塔那停在一条小路边。出于好奇,我就走进去看究竟。趸到山里的一个树林中一看,我吓了一跳。”
石晓晖欲言又止,不好意思说下去。吴玉芬紧张地催促:“说呀,你看到什么了?”
石晓晖低眉垂目,说:“看到谢福飞,与村头小商店的女老板晓玲,抱在一起。”
“啊?”吴玉芬惊叫起来,脸也羞得通红。
她自言自语说:“都说他们,有一腿,我还,不相信。原来,是真的。”
突然,吴玉芬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她盯着石晓晖,说:“完了,这次弄不好,又出事了。”
石晓晖奇怪地看着她,问:“出什么事?”
吴玉芬陷入了沉默,许久才轻声说:“这个老谢,太不像话了。他早就在打韦芳芳的主意了,这次突然把她带出去,一定没安好心。我根本不知道,昨天通知她来开会,才知道她跟老谢出去了,说是为陆家的养猪场订一份种猪合同。当时我就想,订种猪合同,要韦芳芳出去干什么呢?”
石晓晖生气地说:“这个老谢,简直太疯狂了。那天傍晚,他先是给晓玲一个苹果手机,然后。”
吴玉芬说:“晓玲手里的苹果手机,原来是老谢给她买的?她对我们说,是用微营销赚的钱买的。有人问她,怎么搞微营销,也想学她,她就是不说。原来是这样。”
姜小皮回想着那晚看到的情景,也是心潮起伏。
他说:“老谢教晓玲说,你老公要是问,这手机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你就说,是用手机微营销赚的钱买的。”
吴玉芬扭着漂亮的脸蛋,生气地说:“这个老谢,鬼主意还真多。”
石晓晖说:“他一边跟晓玲亲热,一把在给村里销桃子 ,吃回扣的事告诉晓玲。”
吴玉芬更加惊讶:“吃回扣?他是怎么吃的?”
石晓晖说:“他告诉晓玲,桃子价格不超过一元钱一斤。他就能得二角钱一斤的回扣。”
“两角钱一斤?”吴玉芬翻着眼睛,心算着说,“百分之二十,这么高!这不是吃老百姓的血汗吗?”
过了一会,她盯着石晓晖,轻声问:“那你这次,有回扣吗?”
石晓晖毫不犹豫地说:“有。”
吴玉芬皱着眉头问:“你也吃回扣?”
石晓晖说:“不是我要回扣,是焦总要给我。说这是生意场上约定俗成的做法,都要的。我坚决不要,但一起去谈判的林娇倩坚持要,说这是中介费,合理合法。她不顾我的反对,与焦总签了一份中介协议,每斤拿二角钱,与我一人一角。我说不服她,准备把我的一角钱中介费,交到村里的帐上,作为村里的活动经费。”
“嗯,晓晖,你还是好样的。”吴玉芬表扬他说,“你为村里做了事,赚了钱,村里要给你奖励。”
石晓晖想了想说:“我来给老谢打电话。”
石晓晖翻出手机里谢福飞的电话号码,拨打过去。通了,石晓晖对着手机,平静地说:“谢副主任,你好。”
谢福飞则口气硬硬地说:“石助理,什么事?”
石晓晖说:“今天,市里一个桃商来我们村考察,要在合同上盖章,吴主任才说村里的公章给你拿走了。她刚才给你打电话,说你也在外面订了一份合同,但你的合同是一元一角钱一斤,我订的是一元三角钱一斤。为了村民的利益,我们应该卖高卖低,对吧?所以,请你把你那份毁了,回来在我那份合同上盖章。”
手机里出现短时间的沉默以后,谢福飞爆发了,大声喊叫起来:
“石晓晖,你以为你是谁呀?啊?让我毁了合同,回来给你盖章。你有这个权力吗?你只是一个临时的助理,迟早要滚蛋的!请你放明白点,我是前桃村的副主任,我有权订这个合同。你有吗?你凭什么在外面私自订合同?”
石晓晖静静地听着,听到这里,才气愤地反击说:“谢副主任,你既然这样蛮不讲理,那我就要告诉你,你是副主任,有权利签合同也没错。但你没有牺牲村民利益的权利,更没有吃回扣的权利!”
石晓晖的话击中了谢福飞的痛处,手机里又出现在短暂的沉默。
但很快,谢福飞就更加心虚地叫嚷起来:“石晓晖,你说话要注意点,不要太放肆。你说我吃回扣,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小心我回来揍你!”
石晓晖毫不示弱,提高声音说:“我怕你!你敢,回来我们对诀一下试试,哼,我谅你不敢!”
停了一下,又说:“你不吃回扣,桃子的价格为什么这么低?你不为私利,应该卖高不卖低啊。我告诉你,谢福飞,我一元三角钱一斤,还有两角钱回扣呢。但我刚才跟吴主任说了,我得的那份回扣,全部上缴到村里的账户上。谢福飞,你得的回扣,能上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