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高大哥,原来你在这里!”
高惊雷回头望去,站在身后的看着他的,不是张佩儿还有谁。
跟睡了一夜精神焕发的高惊雷不同,这姑娘此时满脸憔悴,眼睛肿的跟桃子似的,一看昨晚就没休息好,八成是趴在床上哭了一夜。
不过她形容虽然憔悴,精神状态倒是不错,至少眼睛仍旧奕奕有神。
“我找了你一早上了,真怕你突然走掉,再也见不到你……”
说着说着,小姑娘又有点害羞起来。
“找我,干嘛?”
高惊雷拉过一把椅子,示意张佩儿坐下。
张佩儿全然不在意椅子上的油污,顺势坐在上面,高惊雷注意到她裙摆上面沾满了灰尘,看来真的走了不少路。
不过看着远处站着的张府家丁和护院,就知道张佩儿不是一个人偷偷跑出来的,要不然,高惊雷还以为这姑娘要偷偷出来跟他私奔呢,那可太扯了点儿。
“我爹今天早上找上我,说他昨天晚上对你说的话太过分,他想亲自给你赔礼。
可他年纪大了,又拉不下这个脸来,所以就让我和我哥代劳了,他让我们出来找你,我和哥就兵分两路,还好老天保佑,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道歉?”
高惊雷墨眉蹙起,下意识的跟孙启山对视了一眼。
孙启山听到张佩儿的话,脸上明显也带着些惊讶。
就张老爷昨天那态度,恨不得把高惊雷绑起来送到官府去,就这样还道歉呢?
就这么一晚上的功夫,他态度就变了?
张佩儿抿了抿嘴,好笑的说:“听说啊,是我娘出来了,把我爹教训了一通。
我昨天亲眼见的我娘从佛堂出来,进我爹房间了呢!
我都几个月没看见我娘了,高先生你的面子还挺大的。”
高惊雷心中疑惑更甚,张佩儿的娘?
她不是常年潜心礼佛,在佛堂避世不出么,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次面,怎么就因为高惊雷的事情突然出头了?
这里面,怎么看都透着股怪异。
“道歉就不必了,我拿了佩儿姑娘你的钱,也替你们办了事,咱们算是两清,以后山高路远,后会有期吧。”
高惊雷不想再跟他们有什么牵扯,可是想了想那诡异的纸人,又看了眼面前可怜兮兮望着他的张佩儿,高惊雷还是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这木雕就算是我送佩儿姑娘你的礼物,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他拿出来的是一块小木雕,刻的是睚眦的形状。
木头是随处可见的桦木,雕工也只能说是勉强能看,可这睚眦木雕一拿出来,坐在桌对面的孙启山眼睛就亮了。
高惊雷拿出来的这东西,可比上次给张佩儿的要贵重许多。
这木雕他随身温养了小半月,日日吸收睚眦散逸出的气息,已然算的上是一件不错的小型法宝,平日佩戴可以邪祟不侵,消灾祛病。
这玩意儿是高惊雷自己弄出来的,想要多少就有多少,随手送给张佩儿,他自然是没什么感觉,可孙启山就不同了。
他看着那木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张佩儿看着高惊雷决绝的表情,顿时又急又怕,她拉住了高惊雷的衣袖,说:
“别、别,高大哥,我和我哥摆了酒宴,你一定要赏脸来,昨天的事情是我们不对,我们家的事情还没有了结,以后还要指望你呢。”
高惊雷看着张佩儿的样子,心中微叹。
虽然现在已经是新社会,可张佩儿这样一个大家闺秀,能在街上直接扯他的袖子,看的出来她心中是怎样的焦急。
他考虑片刻道:“吃顿饭可以,可是你家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
张佩儿还要再说什么,高惊雷直接开口道:“别的话先不要再说,佩儿姑娘你昨天晚上肯定没睡好,现在先回去睡个囫囵觉吧。”
张佩儿见高惊雷如此,也没有再坚持,将中午酒宴的地点告诉了高惊雷,带着护院家丁径自离开。
临走时,她还没忘记将高惊雷给她的木雕小心翼翼的收进了怀里,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那张白皙的脸颊被红晕染透。
等她一走,孙启山迫不及待的冲高惊雷竖起了大拇指:“高爷,您真是这个!
对姑娘可是真下本,就刚才你给出去那东西,交到识货人手里,北京城都能换套小宅子!”
“瞎说啥呢。”高惊雷皱皱眉:“我跟佩儿姑娘清清白白,你别坏了人家名声。”
“嘿,是我浅薄了。”孙启山咂咂嘴,道:“话说回来,中午你真要去赴宴?”
“要不然呢?”
“昨天晚上闹那么大,几个时辰的功夫,就又要把说出来的话咽回去,你就不觉得奇怪嘛?”
“奇不奇怪也就吃顿饭,好歹给人家姑娘一个面子。”
“嘿。”孙启山摇摇头:“高爷你这怜香惜玉的性子,以后怕是要吃亏哦。”
“废什么话,你要不要一起?”
孙启山笑了:“白吃白喝还不去,那不是傻子?”
……
午宴定在了燕园,这地方名字文雅,环境一样不差。
松江城里面贵人办席,除了自己家,大多都会选择这里。
不为别的,就图一个清净。
这里面都是单独的小院子,就算再吵闹也不会影响到了别人。
院子里面装修的也很是雅致,都已是深秋时节,仍是绿意盎然,仿佛盛夏。
就这一院子的绿植,都得下大功夫。
孙启山一进来,就连连称赞。
“这燕园有个鲁菜师傅,刀工是一绝,那菊花刀用的,出神入化,今天咱们算是有口福了。”
“你是不是跟你师父没学别的,净学怎么吃东西了?”
“高爷你也别埋汰我,人生在世不过吃吃喝喝,委屈自己干嘛呢。”
“呵。”
高惊雷笑着抬脚跨进了精致的小院,当他迈过门栏时,脚步却突然慢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