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悟真说的这些,沈正贤等人并没有完全听懂,不过他们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必需把沈敬春藏起来的那具妖身消灭掉,不然,迟早会大祸临头。
反而是张康,听爷爷这么一讲,悟明白了很多。
张康也终于知道了爷爷为什么不直接用渡灵圆镜,因为在少了一缕灵识的情况下,就算把沈敬春的妖魂送入渡灵镜海,沈敬春也照样入不了轮回。要入轮回道,三魂七魄必需完整,而那一缕灵识便是从三魂中截取出来的。
管家柳鹤飞突然问:“张师傅,那依你之见,我们大少爷的妖身会藏在什么地方?”
“应该是在乱葬岗那边。”张康接话道:“之前他从坟墓里飞出来之后,就是往乱葬岗那个地方逃。不过,乱葬岗那个地方很邪门,你敢去不?”
“有什么不敢。”柳鹤飞责无旁贷地说道:“既然妖魂已收,想必那妖身在短时间内也无法兴风作浪,这事宜早不宜迟,必需尽早把妖身找回来焚灭。”
张康皱眉道:“那可是乱葬岗,枉死的人比正常死亡的人要多得多。你家大少爷在短时间内是没法弄你,但别的东西就不好讲了。”
“那又如何?算命的说我八字硬,一般的邪祟近不了我的身。”柳鹤飞不以为然地回道,仿佛忘了自己刚才九死一生。
沈正贤颇为欣慰地点着头:“鹤飞,那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你立刻带阿福和阿寿去把大少爷的妖身找回来,尽早焚灭。”
“是,老爷。”
柳鹤飞拱手作揖,转身便退了下去。
沈正贤又约张悟真去书房聊天,俩个人神秘兮兮的,关着门一直聊到下半夜还在聊,连端茶递水的下人都不让靠近。
张康回房后也无心睡眠,抓了一把白芸豆,想学爷爷撒豆成兵。
结果撒来撒去,豆子始终是豆子,别提有多郁闷。他也搞不懂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念的咒语没错,撒出去的豆子也没错,可就是见证不了奇迹。无奈之下,只好把撒在地上豆子一粒粒捡起来,免得被爷爷看到,招骂。
“小师傅,我可以进来吗?”
一身洋装的沈佳音突然出门在门口,很有礼貌地敲了敲门。
张康本想说不方便,有什么事最好是等明天再说。毕竟深夜了,这孤男寡女的,传出去会被人误会。她却已经走了进来,且神色有些焦急。
赶人就不太好了,况且自己也不是主人。
张康只好硬着头皮给她拖了张椅子,并斟上一杯茶,问道:“大小姐,你这么晚来找我什么事啊?”说完,张康又把窗门推开,向外昭示着这屋里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沈佳音也不在乎这些细节。
她忧心忡忡地问:“刚才在大厅听你师傅说,等找到我爹的妖身这后,要焚灭他,你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记得。”张康道:“放心吧,只是焚灭妖身而已,只要妖魂齐全就可以入轮回,那不算灰飞烟灭。”
说完,张康又仔细瞧了瞧她的印堂,提醒道:“大小姐,恕我直言,你是短命相,可能很难活过十八岁,有些事你最好还是别插手为妙……”
“胡说!”
沈佳音气呼呼地打断了张康的话。
连茶也不喝了,起身嗔怒道:“我还有七天就满十八岁,难道我连七天都活不了吗?我这般尊敬你,你怎能诅咒我不得好死。”
“谁诅咒你了?我只是实话实说……”
“还敢胡说!你这人太无趣了,本来我还想着你今晚这么辛苦,明早叫下人给你炖盅人参补补元气。现在你啃包子去吧,哼!懒得答理你。”
沈佳音说完便走。
这一刻,她是真的千金大小姐,行止之间,高冷就像天山上的雪莲,只可远观而不可近亵,全然不像之前那般平易近人。
张康也是无语了,好心好意地提醒她一句也有错?
见她头都不回一个,张康无奈地撇了撇嘴:“爱信不信!”门窗也懒得去关一下,往床上一倒,闷头就睡。
这一觉,张康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醒来之后脑袋仍是昏昏沉沉的,有点莫名其妙。张康揉着太阳穴出门,本想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却看到好多下人在后院的老槐树下烧纸上香,空气中全是香烛气息,整个沈家上下一片惶恐之色。
二少爷也慌慌张张地拿着三柱香在树下拜,嘴里念叼着:“天灵灵地灵灵,我沈敬功即没招过谁,也没惹过谁,有事可千万别来找我……”
张康跑过去一问才知道,原来沈家又死了人。
昨晚跟管家柳鹤飞去乱葬岗找妖身的那两个下人,一个叫阿福,一个叫阿寿,两个人都死了,现在停尸在义庄,管家柳鹤飞则下落不明。
赶到义庄的时候,张悟真正在验尸。
张康匆匆上前帮忙,郁闷道:“爷爷,出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你昨晚做贼去了?早上睡得像头死猪一样,抽都抽不醒!”张悟真怒目一瞪,目光很快又回到了尸体上,拿起尸体的手指一瞧,又训道:“还不快去瞧瞧另一具尸体!”
“哦。”
张康感觉就一个字——冤!昨晚真没做贼,气走沈佳音之后倒头就睡,至于今天早上为什么会睡得这么死,那就只有鬼知道了,难道是昨天太累?
百思不得其解。
张康也懒得再细想,先过去把尸体检查了一遍,其实也没什么好瞧的,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杀死的,脑袋都没有。
张康问沈正贤:“沈老爷,你们报官没有?”
“报官?”沈正贤愕然一愣,后知后觉地回道:“这事不报官也罢,不管他们是被邪祟摘掉了脑袋,还是被人砍掉了脑袋,传出去,对我沈家的影响不好。”
“他们的脑袋,是被人用刀砍掉的。如果是被邪祟摘掉,断颈处会有邪气残留。”张康提议道:“如果你不报官,那就直接埋了吧。”
沈正贤扭头问张悟真:“张师傅,这事你怎么看?”
“他说得没错,这事跟邪祟没什么关系。”张悟真用白布盖好尸体,转身又直言:“昨晚去了三个人,结果只回来了两个,还一个柳管家下落不明。恕我直言,这事有猫腻。不过这是你们沈家的家务事,我们也不便插手。”
“嗯。”沈正贤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又问:“那寻找妖身的事?”
“现在你们沈家上下人心惶惶,都以为他们的脑袋是被邪祟给摘掉的,谁还敢去找妖身?”张悟真叼起烟杆深深地吸了一口,目光又转移到张康身上,无奈道:“看来,这事只能让我孙子张康去办了,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