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请赵先生给我哥做场法事,你们统统给我出去!”
曾经被所有人视为“废物”的沈敬功,今晚算是颠覆了大家对他的认知,几声厉喝,不仅震慑了下人,就连沈佳音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插嘴。
看到张康撒手走了,沈佳音匆匆追了上去。
到了院前的圆拱门外,沈佳音拉住张康焦急地问;“你真的不管了啊?那个赵先生只是个风水先生,他哪懂什么驱邪斩妖。”
“别急,先看戏。”
回头见沈敬功和赵长生已经推门进屋,又把房门关了起来,张康也笑呵呵地抄起着双臂,静观其变。
不一会儿的功夫。
“吱呀!”
房门又开了,只见赵长生狼狈不堪地从屋里跑了出来,刚下台阶便一个踉跄栽倒在院子里:“二少爷,这不关我事!真的不关我事……”
“老子杀了你!”
沈敬功怒得两眼通红。
正欲从屋里追出来,前脚刚踏出门槛,整个人突然又摔回了屋子里。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后面拽了他一把,人一摔进去,那门也砰的一声关了起来。
赵长生回头看到这一幕,那脸色吓得一片惨白,哪里还敢留在院子里,趴起来就往外面跑。到了拱门口,被沈佳音给拦了下来。
沈佳音惊慌地问:“赵先生,那里面是怎么回事?”
“你还问我?问他!”赵长生怒瞪着张康,问道:“臭小子,你老实说,你今天下午给我的那尸油,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
“既然是真的尸油,那怎么会……”
赵长生气急败坏地质问着张康,说到关键间却又硬生生地把话憋了回去。张康也不急,里面发生什么,他早已经了如指掌。
张康收起笑容,淡漠地说:“赵先生,这就叫算天算地,最终算不了自己的命!你能活着出来,也是你命不该绝,劝你好自为之!”
“小子,算你狠,咱走着瞧!”
赵长生冷冷地抛下一句狠话,拂袖而去。
沈佳音却听得一头雾水,追问张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事情到了这地步,张康也不再隐瞒,把白天在酒楼里听到的那些话,一五一十地吐了出来。知道真相之后的沈佳音,没有哭,反而自嘲似地苦笑了一下,说自己真是傻。
沈佳音道:“当初在乱葬岗的时候,你已经提醒过我,我二叔的嫌疑最大。后来兜了一圈,我居然又被他给骗了。你说得没错,他不去当戏子,真是屈了个才。”
“现在说这些没用。”张康道:“你二叔之所以用尸油塑像,其原因就是那邪祟昨晚被我斩了一刀,元气大伤,得有个依附之体才能存续下去。但我今天给赵长生的那尸油中,混合了朱砂。那邪崇一附上去,肯定出事。”
“这样能直接灭掉那邪祟吗?”沈佳音期盼地问。
张康凝望着东厢房,分析道:“本来我也以为可以,现在看来,好像还差那么点意思。如果能直接灭了那邪祟,那刚才你二叔就不会被揪回去。”
“那现在怎么办?”
“你先去找个地方避一避,我没喊你之前,别出来。”
张康将那把斩杀过八百零七颗脑袋的行刑大砍刀提在手里,一步一步朝东厢房走过去,阴寂的月光下,那屋子仿佛一片鬼域,阴森异常。
靠得越近,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寒气息也越强。
当张康一脚将大门踹开时,只见沈敬功正坐在那喝茶。令张康愕然的是,沈敬功掐着兰花指,坐姿宛若受过训练的戏子,连笑容也颇具几分妩媚。
“小子,你终于来了。”
这声音是从沈敬功嘴里发出来的,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邪冷的笑容,看似毫无半点畏惧。
毫无疑问,找不到依附之体的锦娘,最终附在沈敬功身上。
张康眉宇轻锁,横挥大砍刀,说道:“沈敬功那王八羔子为了保你,也算是煞费苦心,知道大家都不敢来东厢院,便真实性把你藏在这个地方!但俗话说得好,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小爷若想灭你,岂是你想藏就能藏得住。”
“小子,别说大话,说大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爷从不虚张声势!”张康冷然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沈敬功请人用养尸邪术催生出来的一团邪祟而已!你的存在,就好比是一个人吃了不消化的东西,最终催生出了一个屁。”
“你才是一个屁!”
沈敬功突然腾空起起,一爪子扫向张康的脑袋。
张康的反应也是迅如闪电,侧身一闪,反手便是一刀劈过去,正中胸口。只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沈敬功重重地摔撞在墙柱上,当场吐血。
在沈敬功坠地的一刹那,张康虽然什么也没看到,但清楚感受到了,有团阴冷的邪气从体内飞出来,并从他面前呼啸而过,逃命似的飞出屋外。
“想逃?问过小爷没有!”
张康刚转身追赶,半死不活的沈敬功突然一手抓住张康的右脚,央求道:“别杀她,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给你姥姥,滚开!”
有钱能使鬼推磨,是这么个理儿,但这套路用来张康身上不顶用。
他的脑子里带着强烈的仇恨,爷爷死了,沈老爷也因救他而死。这鲜活的两条人命,绝不是用钱可以收买的。
张康一脚踹开沈敬功,提着大刀狂追出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天生的阴阳眼,为什么自从爷爷死了以后,我什么也看不到?这几天,我的眼睛也没出什么毛病啊。”
追到院里,张康郁闷不已地嘀咕着。
这双眼睛的莫名变故,令他变成了一个平凡人,一眼扫出去,除了常人可以看见的那些景物之外,什么邪影都看不到。
瞧到地上那层白白的面粉,张康又拾回了一点自信,喃喃道:“还好之前留了一手,我就不停你不会留下半点痕迹。”
他把挂在屋檐下的那只灯笼取了下来,借着微光,一路寻迹。
面粉上的脚印很凌乱,大部分都是大家刚才走来走去留下的,印迹清晰。张康追寻的并不是这些,他追寻的是那排有如青蜓点水一般的浅脚印。
从东厢院,一直寻到正厅前院。
蓦然看到提拎着那块曾经破碎过的太极玉瑟缩在墙边,且战战兢兢地对着空气喊:“你……你别过来,我这玉很厉害的……”
张康脑袋发麻,为什么连沈佳音都可以看到那邪祟,自己身为一个渡灵人却像个瞎子一样,什么也瞧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