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鸡交托给下人之后,张康为免横生枝节,又把帮不上什么忙的沈正贤给支走了,自己一个人留守灵堂。
笃笃——咚!
大街上传来了打更声,是一更天,还早。
抱着大公鸡站在大门口的那个下人遵照张康的嘱咐,扯开门口喊道:“张师傅,回家啦。”连喊了三声。
张康则盯盯地盯着香案上的长明灯。
忽然一阵凉飕飕的阴风吹来,灵堂中白帐飞舞,长明灯也幽闪了几下,差点熄灭!张康两眼紧紧地盯着那副棺材,手心里直冒冷汗。
他很清楚,这阵风并不是从外面吹来的。
而是从棺中阴气在作祟。
因为棺中躺的并不是他的爷爷张悟真,确切地说,只有尸身是,而附在尸身上的那玩意儿,不是!
在银针断成两截的那一刹那,张康已经明白了,那玩意儿之前应该是附在沈家大小姐沈佳音身上,所有才令不通道术的郎中们束手无策,查不清病状。而爷爷为了救沈佳音,把那东西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以致于应了死劫。
“我不管你是个什么东西!这具遗体,是属于我爷爷的,你休想利用它胡作非为!”张康冷冷地盯视棺材,心中暗恨不已。
蓦然间,棺中隐约有大刀震鸣的声音传说来。
灵堂里那些白色帐幔也鼓荡得越来越厉害,香案上的长明灯闪烁不停。眼看灯火渐微,快要熄灭,张康匆匆将灯心夹高了一点,并添了点灯油。长明灯一恢复正常状态,棺中大刀震鸣的声音也跟着消失。
笃笃——咚咚!
二更天的打更声响起时,张康依旧全神贯注地盯着棺材,不过他手里多了一面封魂八卦镜。抱鸡站在大门口的下人也照例喊着:“张师傅,回家啦。”
沈佳音拿着件雪貂大衣走了过来,关切地对张康说:“把这个披上吧,晚上天凉。”
再次看到她,张康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如果不是为了救她,爷爷就不会死!可是,她对自己的关心也是真诚的,张康记得爷爷说过,一个人的眼神如果是真诚的,那多半就不是什么虚情假意。说到底,爷爷以一命换一命的方式去救她,也是自愿的。
想当初,自己何尝不是脑袋一热,就把保命的太极玉送给了她。
“谢谢。”张康披上她送来的貂皮大衣,见她胸前的太极玉不见了,纳闷地问道:“那玉呢?”
“碎了。”沈佳音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葬完镜子后,一回到家里,那玉就莫名其妙地咔嗤一声,碎成了两半。然后我就病倒了,后面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我醒来的时候,张师傅就已经死了。”
说着,沈佳音一脸悲伤地望着棺材,含泪道:“爷爷跟我说,张师傅是为了救我才死的。对不起,是我没用,连累了他。”
“别说这些没用的,快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张康心想着,连太极玉都碎了,可见这玩意儿有多凶!难怪爷爷临终前交待沈老爷,要用砍头刀镇棺。如果不是有那把砍头刀镇着,恐怕棺中那意儿早在一更天的时候就已经起跳了,哪能拖到现在。
回头见沈佳音还站在旁边潸然落泪,张康又催道:“还站在这干嘛呢?那是我爷爷自愿的。你如果真感恩,那就好好活着,赶紧离开这儿。”
“那……你自己当心点。”
沈佳音低头抹了把眼泪,转身离开了灵堂,她不傻,自然知道自己留在这也帮不了什么忙,万一真有点什么事,只会拖张康的后腿。
时间过得很快。
大街上又一次响起了打更声:“笃笃——咚咚咚!”三更天到了,即一天之中阴气最盛的子时。
“张师傅,回家啰……”
那个下人依旧抱着大公鸡站在大门口喊话,但声音已经不像前两次那般中气十足,很明显,那家伙困了,倦意十足。
他的话才喊一遍,怀抱里的大公鸡突然扑腾两下翅膀,挣脱他的怀抱,一路连飞带跑,飞落在棺材上。
整个灵堂,顿时阴气袭人。
这次连张康都不知道是从哪刮起来的邪风,吹得帐幔疯狂乱舞。香案上那盏长明灯,张康一时护罩不及,倏忽一声闪灭了。
“小师傅,我先回去睡觉了!”
大门口的下人吓得困意全无,拔腿就跑。
就剩张康一人留在这里,张康重新点燃长明灯,咬牙瞧着站在棺盖上了那只大公鸡,道:“赶不走那玩意儿?我帮你!”
话意一落,张康一掌击开棺盖,棺盖上的大公鸡惊飞而起。
在棺盖滑开半尺空间时,张康迅速端起封魂镜往棺中一照。只见一团邪气从棺中飞蹿而出,直袭张康的胸口。张康的反应也是够快,匆匆用封魂镜挡镜,那团邪气见到镜光,便惊慌侧闪,飞出了厅外。
等张康追出去的时候,已经连影子都瞧不见。
“算你闪得快,下回别落在我手里!”
张康往四周仔细一瞧,没发现那东西的踪迹,便在大门口安放了一块封魂八卦镜,以防那东西再次入府。
回到灵堂后。
再次用银针刺探棺中尸体的咽喉,这次,银针可以轻松刺进去。等拔出来一瞧,也如预料中的那样,并无中毒迹象,张康的眉头顿时舒展了不少。
回头再瞧那只大公鸡,只见大公鸡已经晕死在地上,一动不动。
张康将棺中的砍头刀取出来,重新合上棺盖,并点亮长明灯,对棺材说:“爷爷,安息吧。”
不一会儿的功夫,听到动静的沈正贤突然带了两个下人过来,神色匆匆地问张康是不是已经把事情搞定。
见张康点头,沈正贤欣慰道:“搞定了就好,累了一天,你回房休息吧,让下人在这守灵即可。”
“不用了,我自己守灵。”张康回道。
沈正贤执着地劝道:“明天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忙,不休息可不行。现在你爷爷已经走了,你可不能垮。万一再发生点什么事,到时谁来镇场。”
“我撑得住,你们回去吧,不用管我。”
张康意志坚定地回道,丝毫不留商量的余地。
守灵尽孝是为人子孙的本份。
爷爷刚死,尸骨未寒,张康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弃灵而去。他悲沉地凝望着那副棺材,想着爷爷将自己拉扯成人的点点滴滴。不料,一个下人突然挥起了棒子,一闷棍拍在他后背上。他整个人立马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