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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问剑

机括声在片刻之后才停止,剑匣外完全看不出有任何机关触动的痕迹,许鸢带着满心疑惑,小心翼翼的将剑匣打开,只见剑匣的上层,已经弹出来了一个小盒子,如胭脂铺用来盛装那些名贵胭脂的精致木盒一般,小巧玲珑。

许鸢低头看去,盒子内仅仅装有一封书信,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为何一个剑匣之内,会藏有一封已经启封过的书信?而且为此还特地设计了一个这般巧妙难以被发现的墨家机关,许家的先辈们,又是有何用意?

许鸢带着满脑子的疑惑不解,将这封书信从盒子内取出,打开一看,发现信里面的字数并不多,仅有寥寥几行而已,但是这几行字的内容,却让许鸢震惊不已。

如果她没猜错,这封信应该是当年京城血衣案发生之时,那时的太子赵越写给许家的,因为里面提到了赵越这两个字!

“赵越现在已是穷途之境,时间紧迫,思来想去,并无他法,我深知许家世代忠良,这几年虽然与我二弟赵曦有所建联,但此时此刻,我唯有相信你们许家,才能将我这一系的血脉留存下去,所以才特地写此书信,由太白交付于你们许家,希望你们能伸以援手,想办法帮我瞒天过海,狸猫换太子!”

书信里面的内容说的相当隐晦,许鸢看了好几遍,并没有看的太懂,只知道太子赵越曾在血衣案发生之时,以书信的方式,寻求许家的援助,至于最后的狸猫换太子是什么意思,许鸢百思不得其解。

从老陈头的说法来看,太子赵越一脉,当年应该是被赵曦赶尽杀绝,再无血脉留存于世了,可是信里面的狸猫换太子,是不是就在暗示着,当年赵越一脉,在许家施以援手之后,真正做到了瞒天过海,为赵越留下了一丝血脉?

可是后来许家又被人出卖,全家现在都只剩下她许鸢一人,就算当年赵越留有血脉,可能也在许家的那场变故中,死于非命了,许鸢轻叹一口气,不再花心思去想这些离她比较遥远的事情,将书信重新放回盒内。

然而,当许鸢将盒子按动,想让其归位之时,剑匣之内竟是再度响起一阵机括声,这机关,竟然还一重接一重,剑匣内的空间并不大,却没想到,墨家的机关术,居然精密细致到这种地步。

装有书信的盒子回归原位,另一边却弹起来一个比之前那个稍大些的盒子,里面装的不再是书信,而是一本显得非常老旧的书籍,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连封面上都泛起了一层纸黄色。

“问剑?”许鸢捧起书本,看着封面上简陋的两个大字,轻咦了一声。

“这名字有点意思。”

许鸢打开封面,发现里面的纸张已经全部泛黄,并且起了一些褶皱,好在上面的字还能依稀认得清楚。

“吾许家后代,习剑之士,先问心,再问剑,问剑有果,再求术,术至毫厘,乃最终逐意,意至巅峰,即可为仙。”

扉页上仅仅写着这么一行字,每一个字都写的歪歪扭扭,如蛇形一般,看完之后,许鸢只觉得眼睛生疼,根本无法再看下去,只能被迫将书本合上,捂住封面上问剑那两个大字,将其重新于盒子内放好,收回剑匣之内。

做完这些,将剑匣合好,许鸢才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如同虚脱了一般,内心的压力瞬间也如潮水般退去,仅仅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许鸢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眼睛这时候还有些未曾适应过来的刺疼感。

许鸢惊讶不已的望着前面的剑匣,不禁疑惑道:“难道问剑这本书上的字,全都是剑意?那写这本书的人,该有多强?许家先祖,没想到为后代留下了这么一个无法用价值衡量的宝藏,问剑先问心?不知道曾祖爷爷他们,又到达了哪一步?是否问清楚了自己的心?是否问明白了手中的蜀道剑?”

许鸢此时还不知道,许家近数百年内最强的一人,这本名为问剑的书,也只堪堪看到三分之二的地方,而那人,已是当时最强的剑仙,可见用剑意来书写这本书的人,其实力有多恐怖。

许鸢重重呼出一口气,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继续练习了几遍枯叶教给她的那些基础剑招,一直到疲惫不堪之时,才回到客栈里休息。

小芋头和许鸢睡在同一间房内,许鸢背着剑匣回来的时候,小芋头还坐在窗台前,双手撑着下巴,出神的望着窗外的一轮圆月,连许鸢开门回来都不知道。

许鸢轻轻将剑匣放在一边,悄无声息的走到小芋头的身后,冷不丁的在小芋头的耳边呵了口气,把走神严重的小芋头吓了个激灵,回头看到是许鸢,才撅着嘴佯装生气道:

“许姐姐,你想吓死我啊,以前三哥在我更小的时候,也喜欢躲在寨子的各处来吓我,每一次都把胆小的我吓得坐在地上大哭大闹,他怎么哄都哄不好,只好偷偷把我爹叫来,俩人早就事先商量好,我爹拿着木棍装作很用劲的样子把三哥打一顿,三哥也很配合,在寨子各种嗷嗷叫……”

说到这,小芋头刚才还生气的小脸上,顿时就露出了一抹明媚的笑容,跟个傻子似的乐呵道:

“每一次我爹打完三哥,我都会让三哥掀起衣服让我看看他身上的伤,他就笑着死活不让,其实啊,那时候的我虽然还小,但我又不是傻子,真打和假打我还是分得清的,所以三哥在事后说我一点都不心疼他的时候,我每次就偷偷乐呵,故意说些话来气他,说什么我就是不心疼你,你能拿我怎么办,你要是再欺负我,再吓我,我就再让我爹打你,那时候的三哥,一般整天都是脸上带笑的,只有我说这些气话的时候,他才会露出一些不开心。”

许鸢搬了张凳子坐在小芋头的身边,将小丫头搂在怀里,微笑道:“这说明啊,你三哥心里是在乎你的啊,你不知道,上一次我刚来你们寨子的时候,他和我家陈知故半夜一起喝醉酒了,结果在那说什么等你长大了就娶你之类的肉麻话,我当时笑话他,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情情爱爱,现在看来,三娃他啊,真的是拿命在保护你。”

“当一个男人愿意舍命保护你的时候,你就不需要再怀疑他的心,连命都可以不要,怎么会有假情假意呢?是不是?”

小芋头毕竟年纪还小,对于这些大人的感情不是很明白,歪着头神情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望着许鸢好奇的问道:

“许姐姐,那陈哥哥有没有舍命保护过你?”

许鸢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说出了口:“当然有啊,我爹娘死得早,那时候村里的人欺负我的时候,都是手里还捧着书的陈知故挡在我身前,不管骂不骂得过,不管打不打得过,他总要为我出头,然后……”

“然后怎么了?”小芋头好奇的问道。

许鸢神情极尽温柔的笑了笑,说道:“然后啊,然后就被别人打的鼻青脸肿,就算他骂的过别人,但架不住别人会动手啊,每一次都还要我给他善后,现在也一样,你说天底下,哪里有男人,需要女人来保护的,陈知故这一生,也就是读了一辈子的书,有些窝囊,但我也认了,谁让我是他掌柜的,摊上这么一个店小二,没办法是不是?”

小芋头眉眼弯弯的傻笑,其实她没太听懂许鸢的意思,甚至连窝囊都不是很明白,但看到许鸢满脸温柔,就知道许姐姐一定很开心,也知道在许姐姐的心里,也是在乎陈哥哥的,两个都是她喜欢的人,而这俩人也互相喜欢,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夜色已深,更深露重,小芋头的身子又不是特别好,许鸢也就没让她继续坐在窗口吹风,将窗户拉下之后,便陪着小芋头回床上睡觉了。

奔波一天,小孩子一旦上了床,有了个歇息的地儿,脑子里没装着什么事情,自然很容易就睡着了,小芋头缩在许鸢的怀里,呼吸渐渐变得缓慢而平稳,然而,许鸢却有些睡不着,脑子里一直想着陈知故在九层楼会不会过得好,九层楼会不会虐待他,也想着自己的身世,以及剑匣内的那一封密信以及那一本名为问剑的书。

从陈知故被自己老爹卖给九层楼的那天起,似乎很多事情都牵连到了一起,然而许鸢原本只是陈家村一小馆掌柜,可以说是尚未佩妥剑,出门便已是惊涛骇浪般的江湖……

清晨天一亮,众人便早早启程,继续由老陈头带路,前往苏州苏家,而这一路上,但凡是休息的时间,枯叶都会和许鸢在一旁练剑,白天的许鸢实在是有些强,枯叶如今的枪剑道还并不成熟,每一次都败在许鸢的剑下。

而白天的许鸢,拿出那本问剑一看,才知道问剑这本书内,到底藏着多少剑意,书页一番,身遭几尺之地,地面上满是剑痕沟壑! MPHY2uQS7ZIbSsLD7KECqd1K4cvPFamVqvDlZDiwdMjjwYj3A5vCRASAEAxpJQx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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