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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江南谣

陈知故抱着狗三娃回到遍地尸体的杨家寨,走到寨门口时,长长呼出一口气,才有勇气走进去。

许鸢捂住小芋头的眼睛,抱着直接进到了屋子里,然后才放下她,语重心长的朝小芋头说道:“小芋头,你先在这间屋子里睡一小会,等我和陈哥哥把三娃治好了再来叫你,好不好。”

小芋头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怯生生的害怕道:“许姐姐,我怕黑……不敢睡……”

“那我给你点支蜡烛,这样就不黑了。”

“不了,我不想睡觉,我就坐在你们门口守着,这样要是三哥醒了,我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许鸢犹豫了起来,她知道这五个时辰意外着什么,五个时辰一过,必然会是一场厮杀,小芋头不睡觉的话,许鸢也不好偷偷将她藏起来,到时候必然需要分精力来保护她。

小芋头似乎是看穿了许鸢所顾虑的事情,神色认真道:“许姐姐,你放心吧,等会要是你们和外边的坏人打起来,我会跟着小年哥,还有陈老先生先离开的,不会拖你们的后腿,我只想知道三哥能不能醒来,小芋头可还没长大,现在还不能嫁给他,他可还得要好好等几年啊。”

许鸢极力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珠,终于是点头答应了小芋头,牵着小芋头的手走到陈知故那边烛火通明的房间外,蹲下身向小芋头嘱咐道:

“小芋头,你就乖乖坐在这里,三娃要是醒来了,陈哥哥和老先生一定会通知你的,不过等会我要是让你和陈老先生走,你一定得听话,明白吗?”

小丫头乖乖的点点头,懂事的回道:“嗯,小芋头明白,许姐姐你去帮陈哥哥的忙吧,我在外边给你们唱那首江南谣的曲子,我练了许久,差不多会了哦。”

许鸢微笑着摸了摸小芋头的脸,担心的看了一眼神色漠然站在墙角的陈小年,欲言又止的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进了屋给陈知故帮忙,只见屋内摆着好几个水盆,盆内全是猩红的血水,陈知故满头是汗的朝许鸢喊道:

“掌柜的,赶紧去生火烧点热水!要快!”

许鸢点点头,迅速出屋找了一堆的干柴,就在满地的尸体旁生起了火,火光映照在脸上,显得许鸢憔悴不堪。

与九层楼的人战斗了一天,身上还带着重伤,此时晚上又接连的奔波劳累,许鸢的身体也快撑到了极限。

许鸢只觉得脑袋里一阵阵针刺般的疼,觉得有些晕乎乎的,时不时的咬自己一口,才能让自己继续保持着清醒。

老陈头不断的给陈知故擦着额头上的汗珠,陈知故仔仔细细帮狗三娃清理好伤口之后,抹上一层月神草,再用消毒后的针线将伤口缝上,然后握住狗三娃的手腕,查看了一番脉象之后,陈知故脸上的神情更加的凝重,朝老陈头说道:

“三娃失血过多,伤及心肺,就算能处理好他的外伤,脉搏虚弱无力,也很难挺过今晚,除非……”

“除非什么,这时候还吞吞吐吐的干嘛,有什么需要直接说,只要我这身老骨头能做到的,一定去做。”

陈知故摇摇头,嘴角勾起一道无奈的笑意,说道:“这件事情现在只能我来做,老先生您年岁已高,不合适,枯叶和我家掌柜等会还需要战斗,不能让他们变虚弱,小芋头就更别说了,所以,我来吧,老先生您把三娃扶起来。”

老陈头一脸疑惑的将狗三娃的上半身扶起来,刚想开口询问陈知故到底要做什么,只见陈知故将一个瓷碗直接扔到地上摔碎,然后捡起一块瓷片,放在烛火上灼烧了片刻之后,咬着牙在手腕处横向一抹,霎时鲜血迸现!

陈知故忍着疼痛,抬起手将手腕放在狗三娃的嘴边,朝老陈头说道:“老先生,捏住他的下颌,把三娃的嘴巴打开,我来给他喂血,这样兴许有希望让他挺过今晚。”

老陈头点了点头,动作麻利的将狗三娃的下颌用力一掐,嘴唇顿时张开,鲜血顺着嘴唇一滴一滴落进去。

陈知故见手上的伤口马上就要愈合,只能拿起那块瓷片再往上用力一划,顿时皮开肉绽,疼的陈知故连牙齿都发出“呲呲”的摩擦声,但为了救下狗三娃,这一切都在所不惜。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而去,九层楼的人团团将寨子围住,龙老坐在一棵大树上闭目养神,而秦易,则贼眉鼠眼的四处溜达,不知道意欲何为。

枯叶代替之前的杨大当家,盘腿坐在寨门口,仅有的一只手始终握着那杆长枪未曾松手过,而许鸢烧好水之后,则把剑匣里面的蜀道剑取出来,不停的用麻布擦拭着,月光之下,寒芒刺眼。

这一场秋雨,在入夜时停下之后,为这一晚秋夜,徒增不少的刻骨凉意以及幽深寂寥。

整个杨家寨,唯有陈知故所在的那间屋子还烛火通明,偶尔还会传出一声闷哼,除此以外,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寂静无声,沉寂在漫长的黑夜里。

直到一道稚嫩的童音在寨子里响起,这个满地尸体的寨子,才多了一些生气,只是和往日热闹的杨家寨一比,不免让人恨上心头。

小芋头坐在陈知故外边的门口,努力的吟唱着那首陈知故曾教给她的江南谣,以前她还不太懂曲子里的词意,可是现在唱起来,小丫头似乎又明白了一些,吐字不清的细细唱道:

“江南百里无直道,溪边娘子娇啊俏,不知谁家公子负笈往北走啊,又是哪家娘子夜夜慕君归,十年一日君不见,只见江南一望空悲切,娘子空白头,君子归不得,只知满城胭脂尽空闺……”

陈知故听到门外的这首略显稚嫩的江南谣,心尖一触,突然就觉得手腕上没那么疼了,继续划开一道口子,给狗三娃喂血,苍白的脸上挂着一抹苦凄笑意,开玩笑似的朝老陈头问道:

“老先生,当年您在京当官,怎么不为江南道这边的读书人说句话呢?天下读书人数江南道最多,可在京当官的,天下十道,又数江南道的人最少,不说朝廷针对这种偏激的话,我自认为江南道的读书人学识和心性都不错,尤胜其他九道,为何就偏偏如此难以及第入榜?您是否知道一些原委呢?”

老陈头叹了口气,无力的回道:“京城的家族势力错综复杂,那么多大家族的子弟均需要入朝当职,朝廷哪有那么多的官职给我们这些偏远江南的读书人,就说科举考试,除了状元郎之外,榜眼和探花基本都是随便给一个虚职了事,再说,当年我们江南道可是晋朝的领地,朝廷把我们当成外地人我们也无话可说,谁还敢拿这事来忤逆皇上是不是?”

“唉,总之,这年头,读书人用死功,也比不上别人投个好胎,谁叫那些官宦子弟背景惊人,我们这些贫苦读书人啊,只能拍拍屁股站在一旁,吃他们不要的剩饭剩菜。”

陈知故缄默不语,似乎是在想着些什么,直到老陈头陡然提醒他道:“陈公子,三娃似乎有些反应了,面色红润了不少,你再看看脉象。”

陈知故回过神来应了一声,认真查看了一番脉象之后,的确如老陈头所说,脉象比之前有劲了许多,看来狗三娃这条命是被陈知故从阎王爷那里抢了回来。

老陈头将狗三娃放平在床上,朝着陈知故认真鞠了一躬,感激道:“陈公子,老头先替三娃给你鞠个躬,三娃这条命,是你给的啊。”

陈知故现在浑身无力,摆了摆手,示意不用行什么礼,看着狗三娃逐渐红润起来的脸色,在欣喜之时,却又有些疑惑。

狗三娃伤势恢复的速度实在是过快了一些,甚至有些不合乎常理,就算他喂了许多血给狗三娃,在陈知故的预料中,狗三娃也最多暂时保住一条命,能不能活下去,还得看天意,但是现在,明显已经救治过来了,这种红润的脸色,不像是濒死之人会有的。

陈知故低头看着自己满是伤痕的手腕,正在遐想之际,外边突然传来几道冷喝声:

“秦易逃了!抓住他!”

“抓到秦易,格杀勿论!”

陈知故赶紧打开窗户一看,发现外边火把通明,九层楼的人以围捕之势,往寨子周围快速的扩散而去,只留了一小部分人以及龙老在寨子这边。

秦易早就有了逃跑的打算,任务接连失败之后,九层楼的二当家顾影,对他已经起了杀心,秦易不是什么愚笨之人,自然知道过河拆桥的道理,估计等天一亮,龙老就会对他下杀手,所以他只能先一步开始逃亡,坐以待毙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龙老眯着眼睛站在寨门口,有些恼怒,如果让秦易跑了,回去摸不准要被顾影斥责一番。

而且秦易知道一些九层楼的秘密,一旦逃出去,很可能会影响到九层楼接下来的大事布局,如果是这样的话,别说顾影,恐怕连大小姐都会惊动,到时候可就不是简单被斥责一顿的事情了,大小姐的手段,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那就一个心狠毒辣,想起来都令人脊背发凉。

约定好的五个时辰已到,但是秦易仍旧还在山野间逃窜,不知道龙老是不是忌惮枯叶的实力,迟迟未向陈知故等人说什么,直到有一个九层楼的探子带回来消息,告诉龙老说秦易慌不择路,一失足从山崖上掉了下去,不知生死。

龙老让探子发了一个信号,这才朝陈知故等人说道:“现在五个时辰已过,陈知故,你跟我一起回九层楼吧,否则,我会亲手告诉你什么叫欺骗我的后果。”

枯叶缓缓站起身,长枪横在寨门口,面无表情的说道:“今夜,再入寨一步者,死!” CXpdIJRkrxq//CJcUNg+6HZungrToenhYM2IvJKJF7RyuR3UQrHMeu7ALOZSaG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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