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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查行动正式开始。留在二层的五人再次分作两组,弗姆舰长带领白剑和月影对居住区的时间流速进行测定,罗星和心瞳负责活动区的调查。

罗星站在活动区门前,一旁传来了月影大声计数的声音。她的声线低沉得仿佛上了年纪的大叔,不知是调查的需要还是无聊的玩笑。进入活动区后,心瞳小心翼翼地检查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甚至确认了射击训练房入口处的监视器,近几小时内进入的人数为零。侦察完毕,心瞳走到罗星面前,问道:“罗星哥哥,对这次事件,你怎么看?”

罗星注视着面前的女军人,心瞳虽然乍看上去与普通少女无异,细看却能在身体曲线中辨认出坚实的肌肉轮廓。他清了清嗓子,分析道:“我们面临的状况,无外乎‘事故’与‘阴谋’两种可能性。而对于‘阴谋’,犯人又分为‘外部’与‘内部’两种。如果犯人来自外部,我们将束手无策。”

“此话怎讲?”

“无论来自外部的犯人是未知的高等文明还是掌握了先进技术的人类,他们将深渊号囚禁的目的,无外乎毁灭或观察。既然对方能做到,就不怕我们会逃掉。换言之,无论对方的目的何在,我们现在都是笼中之鸟。与其花费时间精力找出原因,不如想想怎样才能活下去。”

心瞳点点头,继续推理道:“如果犯人来自内部,那么基本可以锁定在舰长夫妇和工程师身上。他们有着充足的时间对太空船进行改造,还握着乘客所没有的控制权限。”

罗星抬头问道:“关于这一点,你有证据吗?”

“深渊号的形状是椭球形,而我们能够活动的空间——一层和二层——全部位于椭球体的上部。”心瞳用手指在空中画着太空船的形状,“阿克别瑞引擎位于椭球体的中心部,于是按照常理推断,下部对称的位置应当也有同样的空间才对。”

罗星沉思片刻道:“而在我们看到的任何一张图纸上,都没有对下部空间的说明。”

心瞳会心一笑道:“正是如此。罗星哥哥,你觉不觉得我们陷入了一种名为‘closed circle’的环境?就如同暴风雨中的孤岛,以及暴风雪中的山庄一般。”

罗星补充道:“closed circle的特点在于外界信息与影响力的隔绝,就如同物理学中的绝热系统一般。正是因此,这种环境中才容易发生极端的伤害事件。”

“我们不妨把情况设想得极端一点。”心瞳继续了下去,“如果我们一直无法摆脱困境,当深渊号的物资耗尽之时,在物质及心理的双重压力下,小群体中便会形成以最强的人为核心的集权社会。”望着聚精会神思考的罗星,心瞳微微一笑,问道:“深渊号上最强的人是谁?”

几个名字在罗星的大脑中一闪而过,他小心翼翼地答道:“就武力值而言,应当是月影或因特林警卫,狄安娜和你次之。”

心瞳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你说得没错。但还有一个不容忽略的事实,即我和狄安娜的强大需要建立在‘持有兵器’的基础上。没有枪械的我面对机械警卫难以自保,而离开了那把剑的狄安娜面对强敌亦没有十成的胜算。这点从狄安娜和白剑的交锋就可以看出。”

然而无论在何种情况下,她们在一名图书管理员面前都是压倒性的强大。罗星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是待宰的羔羊。

心瞳没有理会罗星的不安,继续说道:“即便进入了射击训练房,没有舰长的许可我也无法获得枪械。这点在狄安娜的行李箱上同样适用。相信除了月影和因特林外,没有谁能够靠暴力拆掉那个箱子吧。”心瞳哼了一声,“你有没有仔细考虑过,舰长为何按照现在的组合分开大家呢?”

罗星心头一惊。狄安娜被派去了一层,没有舰长在场的情况下,她的兵器始终处在被封印的状态。同理,心瞳亦无法获得射击训练房的枪械。至于最危险的月影,舰长则干脆将她留在了自己身边。罗星有些动摇了,心瞳则恰到好处地推了一把:“你认为舰长进入我们的房间,只是要测量时间流速这么简单吗?”

弗姆舰长的行为看似马马虎虎,实则粗中有细。他通过分组这一行动令心瞳和狄安娜这两个不安要素无效化,还把最危险但同时也是最容易控制的月影留在了身边。顺着心瞳的思路,罗星在心中构造出了很多种可能性,但他宁愿自己是错的。

就在那一秒,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本应空无一人的射击训练房的大门,毫无征兆地打开了。两人立刻警觉起来,将身体紧紧贴在墙壁上,屏住呼吸。几秒后,伴随着清脆的响声,一枚小小的金属片从射击训练房内被丢了出来。

心瞳迅速蹲下身子,一个敏捷的前滚翻来到了射击训练房的入口旁,身体紧紧贴住墙壁。她掏出一把折叠式水果刀,紧紧握在右手中,这是客房内唯一能够找到的武器。之后,心瞳撇了一眼地上的金属片,立刻计算出了投掷的轨迹,继而飞身一跃,对着射击训练房内丢出飞刀——

房内传来一身钝响,飞刀插入了房门内侧的储物柜上。但奇怪的是,声响在一瞬间戛然而止,就仿佛聒噪的音响突然被拔掉了电源一般。心瞳立即探出头去,射击训练房内的景象却令她大吃一惊——

房间内空无一人,方才掷出的飞刀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罗星和心瞳走出活动区时,弗姆舰长正在走廊上焦急地徘徊。看到罗星,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紧紧揪住他的衣领,几乎要将罗星拎到半空中。弗姆舰长脸上的褶皱化作了愤怒的波纹,厉声喝斥道:“你这浑蛋,到底死哪儿去了?”

罗星痛得直皱眉头,但同时也被弗姆舰长毫无缘由的愤怒搞得一头雾水。不知是看到了罗星痛苦的表情,还是撇见一旁心瞳冰冷的目光,弗姆舰长很快冷静了下来。他松开铁钳般的双手,连连道歉。

“实在不好意思,罗星老弟。房间内没有你们的踪影,洒家快担心死了。”

之后二人得知,弗姆舰长三人顺利地绘制出了居住区的时间流速分布图,而他们二人进入活动区后却一直没有消息。弗姆舰长很是担心,便打开了活动区的大门,但健身房内空无一人。他担心二人中了埋伏,于是命令月影脚不沾地地飞到射击训练房门前,打开了监视器的控制面板。面板上显示进入射击训练房的人数为零,于是舰长连忙召回了月影,以防出现其他意外。

罗星双眉紧锁问道:“你们曾经打开了活动区的大门,月影妹妹甚至进来过?”

“千真万确。”

听到舰长的话,一个可怕的现实在罗星脑海中盘旋:他和心瞳从未离开过健身房,要么健身房有着其他的秘密,要么舰长等人串通说谎。思考之际,心瞳开口问道:“在你们看来,我和罗星哥哥进去了多长时间?”

一旁的白剑看了看计时器:“已经超过二十五分钟了。”

心瞳和罗星在健身房内进行讨论,但为了不被门外的人怀疑,他们一直在注意控制时间。射击训练房的房门打开是在进入活动区七分钟后,由于担心危险,他们很快便离开了活动区,总时间不会超过八分钟。最重要的是,无论时间流速如何变化,他们也不可能对进入健身房的月影视而不见。

罗星看着远处悠悠然飘来的月影,问道:“月影妹妹,你进出健身房花了多少时间?”

月影将双臂枕在脑后,毫无紧张感地答道:“舰长大叔反复叮嘱要迅速,前后总共花了不到三十秒吧。”

心瞳悄悄同罗星交换了眼色。表面看来,罗星是在计算时间的流速;但实际上,他是在试探月影的口风。且不论白剑,月影被舰长收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根据月影的回答,舰长应当没有说谎。

“我们来做一个简单的实验吧。”罗星说罢打开了活动区的大门。弗姆舰长匆忙阻止,罗星笑道:“放心吧,我和心瞳也没有发生意外不是?我就站在房门的另一侧读秒,这样咱们就可以知道时间流速的区别了。”

心瞳犹豫片刻,点头道:“安全起见,只计时十秒钟。”

罗星走入了健身房。实验结果,健身房内的时间流速与走廊完全一致。之后,五人一起回到了餐厅,一面交换着调查结果,一面等待另一队人马的归来。

弗姆舰长打开了时间流速分布图,解释道:“以餐厅前的走廊为对称轴,两侧的时间流速对称分布。”他在每一间寝室旁写下了主人的名字,“紧邻对称轴的分别是韩雪小姐和狄安娜小姐的房间,如果将餐厅的时间流速定义为一,她们二位房间的时间流速仅有二分之一。”

罗星回想起事故后第一次返回寝室的情景。狄安娜花费了整整二十一分钟,而韩雪虽然没有迟到,却表示自己只在房间内停留了五分钟。如果她们房间的时间流速仅为正常情况二分之一的话,一切都解释得通了。罗星问道:“我在活动区门前时听到了月影妹妹读秒的声音,那时你在哪里?”

“哦?我想想看……应该是站在韩雪姐姐的房门前吧。”月影答道。

声波是由空气分子的振动传播的,而时间流速的不同导致了振动频率的变化。如果月影的嗓音是女中音区的 600 赫兹,频率减半后的 300 赫兹则落在了男中音区。加之时间流速变化带来了波包形状的畸变,就好像将录音不加修饰地慢放一般,听起来像是大叔的声音也就可以理解了。

接下来是兰兰和白剑的寝室,这里的时间流逝速度是通常的两倍。继续向两侧走廊的深处前进,月影和芮汐兆的房间处流速再次变成了二分之一。最夸张的是尽头处心瞳和罗星的房间,这里的时间流速居然达到了通常的四倍。

“不存在时间流速突然变化的节点,流速在走廊中是连续变化的。但深渊号的走廊很长,因此在寝室内部有限的空间内,时间流速可以看作一致。”白剑解释道。

弗姆舰长补充道:“由于不得其法,我们前后花了二十分钟才完成了时间流速的测量。之后我们来到了浴室,但月影妹妹想起你们一直没有出现,便放弃了搜查,开始寻找你们的踪迹。”他看了看罗星,追问道:“罗星老弟,你们那边有什么收获?”

罗星告诉舰长,他们在健身房内检查了大约七分钟的时间,但什么都没有发现。后来射击训练房的房门无故自行打开,他们检查了监视器的进入人数,甚至站在射击训练房外查看了里面的情况。但所有结果均指明了同一事实,射击训练房内空无一人。

“会不会是监视器出了故障?”飘在上空的月影问道。

“虽然很对不起每天检查设备的达斯特,但这恐怕是最合理的解释了。”弗姆舰长眉头紧皱,“如果站在门前查看,射击训练房内会有很多死角,里面的人想藏起来很容易。”

罗星向舰长隐瞒了金属片的事情。事实上,待确认射击训练房内无人后,心瞳迅速地检查了金属片,但结果令她大吃一惊——

那枚巴掌大小的神秘金属片,是她所属的“白狐”部队的徽章。这种徽章为军队特殊定制,成本高昂,工艺复杂,没有人会去仿制。

心瞳连忙掏出自己的徽章对比,二者别无二致,包括徽章背面的“X IN T ON G”字样。难道深渊号上还藏着一名白狐部门成员,并且与心瞳重名吗?再怎么想也未免太离谱了。简单商量后,罗星和心瞳决定将这件事暂时保密。

“不是还有一种可能性吗?”沉闷的白剑难得开了口,“之前咱们遇到过这种事情,如果是机器警卫在恶作剧,红外线监视器是无法记录下来的。”

弗姆舰长猛地站起身来,把手腕握得咯吱响。他咬牙切齿地怒喝:“这坨废铁,如果真是他干的,洒家要把他的存储模块拔出来泡进王水里!”说罢,他便气冲冲地向门外走去。可还没等他走出餐厅,便和迎面跑来的达斯特撞了个满怀。弗姆舰长扶起跌倒在地的达斯特,问道:“怎么急成这样?调查结束了?”

“我……我们看到了……因特林……”达斯特气喘吁吁,语不成句。

“果然是这个浑蛋!”弗姆舰长一拳捶在墙上,粗壮的臂膀上青筋暴起。

达斯特拉住舰长的衣领,吓破了胆一般地惊叫:“是鬼魂!我们看到了因特林的鬼魂!”

达斯特组的经历可谓传奇。

在一层的植物区和蓄水区,各有四道门可以通往更内层区域,间隔九十度排列。在电梯正对面的位置,便是植物区通往蓄水区的 1号门。由于想要迅速赶往控制区,他们决定径直穿过位于植物区和蓄水区的 1 号门和 5 号门;而他们遇到的第一个问题,便是 1 号门无法开启。

“我和弗姆早上是穿过这道门走进电梯的,这点我十分确定。”达斯特讲述道,一旁的弗姆舰长点头肯定。

通道门仅有简单的红外感应和机械结构,出现故障的概率很低。考虑到事故中保证通道的畅通十分重要,达斯特决定对 1 号门进行维修。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故障。控制电路完全死机,无论测量何处,都没有任何电信号。于是我试图从门的机械结构入手,直接将它撬开。这种门的机械结构十分简单,只需搬动一个卡扣就可以打开。不过想要露出卡扣,就必须拧开几枚固定螺丝,再将一块嵌在门里的金属板摘下来。于是问题来了,我根本拧不动螺丝。”

“螺丝拧不动?”罗星皱紧眉头。

达斯特将随身携带的电动改锥丢到桌上:“这玩意儿的扭矩把门拧烂都不成问题,可今天不知怎的,螺丝就是一动不动。”

罗星试着打开电动改锥的开关,电机立即飞速转动起来,夹带着一股凉风。如此看来,螺丝拧不动至少不是改锥的问题。

达斯特继续解释说,他们之后甚至尝试了暴力破坏屏蔽门,却无法留下一道伤痕。

“这就更怪了。”罗星用手指轻轻戳着改锥的尖端,“螺丝拧不动还可以有别的解释,但这东西是人造金刚石吧?莫氏硬度 10 的金刚石无法在硬度 6 的钛合金上留下划痕,这违背了物理规律。”

“更怪的还在后面呢!”兰兰接过话柄,“刚刚进入植物区的时候,我们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但随着向植物区深入,异常终于显现了出来。最先出现异常的,是植物。”

为了最大限度地模拟地球的环境,植物区设置了四季更替。例如在电梯附近的寒温带植物区,一年中平均气温低于零摄氏度,仅有几个月会保持在十摄氏度以上的高温;到了温带,则出现明显的四季交替;而在最内侧的热带植物区,温度则常年维持在三十摄氏度上下。

兰兰继续讲述:“寒温带区的植物变化并不明显,可到了温带区,柳树和杨树的叶子已经开始脱落,枫叶则变成了红色,完全是秋天的样子。”

“记得几天前参观的时候,温带区还在春季。”韩雪补充道,“即便是温度调节出了故障,植物的变化也不应当如此迅速。”

一行人认真地调查了植物的状况,结论同样令人沮丧:植物并没有生病,而温度调节设备亦没有故障。大家一头雾水地来到 2 号门前时,时间已经过了半小时以上,头顶上光秃秃的树枝昭示着严冬的到来。

2 号门顺利地开启了,众人松了一口气。可当他们尝试打开面前的另一道门,即蓄水区通往控制区的 6 号门时,遇到了与 1 号门同样的问题。

四道门全部锁死意味着帕丝夫人被困在控制区内,达斯特决定再次尝试将此门打开,但同样失败了。众人灰心之际,却看到了因特林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因特林是太空船上最强的战斗力之一,如果借助他的破坏力,打开一道门应当不是难事。

达斯特继续讲述道:“因特林似乎也发现了我,向我伸出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在这时发生了——”达斯特双目紧闭,用力地摇头,似乎要将恐怖的回忆从头脑中赶出去一般。“因特林的手臂,居然穿过了我的头颅!没有感觉到手臂的硬度,没有感觉到硅胶的温度,甚至连空气的流动都没有感觉到,就好像是被全息投影贯穿了一般!”

达斯特抓住了弗姆舰长的双肩,拼命地摇晃着。弗姆舰长用力地将他按在座椅上,继续问道:“那位‘鬼魂因特林’什么反应?”

达斯特答道:“他也是一副惊讶的样子。那并不是伪装或无聊的玩笑,他的表情模块是我亲自调试的,我清楚得很。他的双手在空气中胡乱地抓着,应当是光线扫描图像与触觉传感器得到的信号产生了矛盾。几秒后,他便逃走了。”

由于当时的场面过于惊异,众人一时间愣在了原地。片刻后,芮汐兆挤出了两个字:“逃吧。”

于是,几人便飞也似的逃回了二层,达斯特与发飙要去拆掉因特林的弗姆舰长撞了个满怀。

餐厅里陷入了一片沉寂。居住区的时间不等速流逝已经令大家陷入不安,罗星与心瞳在健身房内的无故消失,以及达斯特等人在一层的遭遇更加为局势蒙上了一层阴影。短暂的沉默后,狄安娜拎着装有长剑的行李箱来到了舰长面前,开口道:“请打开,我们需要它。”

“请允许我自由使用射击训练房的枪械,我们也许正在受到不明敌人的威胁。”心瞳也借机提出了要求。

一旁的月影正在摩拳擦掌,白剑则一直将右手揣在白大褂的衣兜里,似乎随时都会掏出手术刀或针灸攻击。最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大概就是高学历三人组和兰兰了。罗星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不知不觉间,他和兰兰的视线对接了。平日里开朗活泼的女明星,目光中也充满了无奈。

弗姆舰长沉思片刻,起身道:“洒家明白了。不过折腾了这么久,大家应当也累了。虽然一直没有音讯的帕丝令洒家很是担心,但保险起见,还是再给大家一点时间回各自的房间休息和准备。”他摊开了自己的劳动成果,指着时间流速分布图布置道:“这次以时间流速最慢的房间,即韩雪小姐和狄安娜小姐的房间为准。最慢流速的三十分钟后,烦请大家再次集合,将能够找到的护身用具全部带上,届时洒家将解禁兵器。罗星老弟和心瞳小姐,这次你们有福了,四小时的时间美美地睡上一觉都没问题。如果你们觉得无聊,可以来餐厅陪洒家喝酒。”

众人悻悻地离开了餐厅。罗星关切地问韩雪有没有护身用具,韩雪打趣道大概只有化妆用具里的修眉刀了。芮汐兆和兰兰似乎都有着什么心事,一言不发地向各自的房间走去。想想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罗星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回到房间后,罗星无聊地躺在了床上。如果有护身用具的话,在这种情况下早就随身携带了,舰长说不定真的是在试探乘客们的底细。比起事故,成员之间的不信任说不定更加可怕。不一会儿,门铃响了起来;他飞速起身开门,发现一身黑衣的周诚正站在门外。

“方便吗?”周诚惜字如金地问道。

“啊……当然,请进。”罗星连忙将周诚让进房间。周诚抓过写字台前的木椅坐了下来,罗星犹豫片刻,坐在了床上。

“你有何看法?”周诚开门见山地问道。

罗星想了想,答道:“目前,我们已经确定了居住区的时间不等速流动。我怀疑我和心瞳在活动区的穿越,以及因特林的鬼魂,也和‘时间’有关。不过我最担心的,是这艘船上还有着其他我们没有发现的、与‘时间’有关的神秘。”

“推理小说中有两部分信息最为重要,一为人物,二为环境。”周诚讲述道,“只不过通常情况下,无论环境多么复杂,也不会超出读者的常识。开锁需要钥匙,从高处跌落会致死或致伤,墙壁对于人类的身体而言是不可突破的物理屏障。如果说推理故事是一场博弈,那常识就是不言自明的游戏规则。但对于我们所面对的境况,这种假设并不成立。”

“你将这次事故定性为‘推理’,这点似乎值得玩味啊。”罗星挽着手臂,他立即捕捉到了周诚话语中的信息,“你是说……帕斯夫人已经遇害了吗?”

周诚微微一笑道:“如果你是帕斯夫人,事故发生后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罗星心头一紧:“……我会设法联系大家。”

“目前没有调查的区域只剩下了浴室和控制区。帕丝夫人或者已经遇害,或者被困在了这两个区域之一。”周诚耸耸肩,“如果是第二种情况,究竟是怎样的环境,使得帕丝夫人无法脱身?”

罗星立刻联系上了自己的推理:“果然还是……‘时间’吗?”

周诚沉声说道:“先来分析植物区。既然植物的变化不是温度造成的,我们是不是可以猜想,那里不同的区域之间,时间流逝也是不等速的?”

罗星点头道:“而且这个差异不是四倍或者八倍那么简单。从事故发生到现在,植物经历了几个月甚至上年的时间。算下来,这已经是千百倍的差异了。”

“接下来是屏蔽门。”周诚继续分析道,“无法开启,无法破坏,甚至连金刚石都无法造成划痕。这简直是推理小说中完美的‘密室’,想想看,它在物理上对应什么?”

“……闽可夫斯基光锥。”罗星说出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名词,“如果归因到‘时间上’,屏蔽门的时间恐怕……”

“是静止的。”周诚代替他说出了答案。

“我和心瞳在健身房内的遭遇又怎样解释呢?”罗星追问,“我们的主观时间仅过了不到八分钟,舰长却认为我们离开了二十五分钟,并且中途无故消失了。最奇怪的是,我亲身做了实验,门内外的时间流逝是等速的。”

周诚并没有回答,他看了看时间,说道:“我要回餐厅去了,离开太长时间的话,舰长会起疑心的。他对乘客们并不信任,如果可以的话,他一点都不想解禁兵器。”

说罢,周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待罗星追出房间时,他的身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PlOOjfXQ4o3omLOo9OSFSGUlcmPv+NWw8pDKVqIdjD30sdZpybUzJ4vYyLLIZp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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