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已经连着几个星期没来约我一起去图书馆了。我有些不放心,便包了他喜欢的上海荠菜馄饨去看他。
李先生穿着睡衣,少有安静地坐在地下室,我一时间竟不知和李先生说些什么。这样坐了很久,当我起身正准备离开时,李先生告诉我伊莎贝拉很早就死了,在他离开伊维萨回到台湾没一年,伊莎贝拉因为难产而死在了当地的一家医院,孩子在出生后没多久也死了,是个漂亮的混血儿。李先生离开伊维萨时一直不知道伊莎贝拉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就在他上次回伊维萨时才从当年开酒吧的老板那得知伊莎贝拉去世的消息。我这才明白为什么李先生那次从伊维萨回来后变得沉默寡言,也不再看他的《魂断蓝桥》。李先生说一个妓女都有勇气为他生孩子而他却不敢娶她为妻。我很诧异这是我第一次从李先生嘴里听到妓女这个词而不是伊莎贝拉。他说他觉着自己连一个妓女也不如。
我陪着李先生一直坐到天黑才离开。当我出门时,天竟然下起了雨。卡尔加利的冬天很少下雨。街角的路灯在雨中忽明忽暗,大街上空空荡荡看不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