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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午回家早，便拿了些中国春卷给威利。威利很高兴地边吃春卷边给我讲他的往事。他满腮的胡子里到处粘着春卷的碎屑，他不时地将这些粘在胡子上的碎屑重新放进嘴里，然后心满意足地大声说着他年轻时的风流韵事。威利含糊的口音让我至今都搞不清他的名字究竟是威利还是威廉。我也从没听清他的往事里有着怎样的风流和倜傥。
威利曾经给我看过一张照片，照片中的女人是个穿旗袍的中国女人。照片已折得很旧，看不清女子脸上的五官，只看见旗袍下隐约的身材和开衩处露出的性感大腿。旗袍的颜色有些黯淡，女人头上插了一朵用绢纸做的硕大的牡丹，样子有些像以前的青楼女子。相片中女子的神态模糊但依旧透着妩媚。看着我一脸惊讶的表情，威利的眼睛露出一丝难得的狡黠。我嘲笑他这照片肯定是从哪个中国人家里的垃圾桶里捡来的。威利一边十分享受地吃着春卷一边摇着头，嘴里含糊地发出非常得意的“不不不”的声音。他油腻的手指常常会情不自禁地从开衩的旗袍处抚摸一下那性感的大腿。他的指甲里满是泥土，有的还夹杂着一些杂草。我不止一次地试着去想象眼前的威利和照片中的这个妖娆女子在烟雨江南的黄昏散步的情景，就像《白蛇传》里的许仙和白娘子。他的手从旗袍的开衩处一直抚摸进去。吃完春卷，威利小心翼翼地把相片抚平，然后放进上衣口袋，目光呆滞地看着过往的车辆和从车辆上下来的人。
威利陷入沉思的表情有些伤感，这让我有点相信这照片也许不是威利捡来的，或许这女人真的一直在威利的往事里。回家的路上我甚至想这女子也许以前也经常做春卷给威利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