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利每天在我家门口流浪。我已记不清他流浪了有多少年。
威利看上去有七十多岁。背驼得像一弯下弦月。每次看见威利,他都叼着不知从哪捡来的烟。他一年四季都戴着一顶厚厚的帽子,长年的风吹日晒已分辨不出帽子的颜色是灰褐色还是咖啡色,他的胡子从我见到他那天起就一直像江西老表家后院的杂草一样,疯长到一定程度就不再生长了。我有时会拿些中国点心给他。而每次他都会口齿不清地对我说很多我听不懂的话。
卡尔加利经常下大雪。每次大雪过后我总担心会再也看不到威利。可太阳一出,我又总能看见他那快弯到地的背影。那背影让我联想起中学时在旧书店看过的油画册《拾麦穗的女人》。我不知威利年轻时什么样,有没有女人,和女人寻欢作乐时是不是也这样弯着腰?每次他和我说话时总是像在一个人自言自语。而我看着他时只希望卡尔加利少下点大雪。
一下雪,我就和威利一样变得终日无所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