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幼时的记忆里,我生活在奥沙瓦北部的格里森街,我父母的第一处住所就位于那里。那是一个朴实无华的蓝领街区,而周边的其他许多街区明显更不富裕。
我父亲是一家汽车零部件公司的模具制造工人。他的工作是使用一台类似刨槽机的专业机器将超硬钢切割成模具。生产出的模具会被固定在一台机器上,冲压出数千个相同的汽车零件。父亲告诉我,那是一项精密操作,测量精度为千分之一英寸
,因为冲压件需要被完美地组装在一起才能应用于汽车。我母亲是一名家庭主妇,但在我童年的不同时期,通常是经济紧张时期,她也做过办公室的工作。
在我的记忆中,那是在1959年我大约四岁时,因为我记得事情发生在1959年2月加拿大政府取消阿弗罗公司“银箭”号超声速喷气式战斗机项目之后。那时我父亲正在一家航空航天零部件公司上班,政府的决策使他失去了工作。
我记得那天晚上有很多叔叔阿姨到访,一起来的还有我的外祖父母。他们围坐在房间四周的各种休闲椅、厨房椅子,还有窗边那张森绿色沙发上。房间的一边有一棵圣诞树,下面零星放着几个礼物。房间里萦绕着烟雾,几乎每个人都在抽烟。我父亲使劲地抽着烟,烟头的光点忽明忽暗。我母亲在房间的另一边,她在笑着,但手里也拿着烟。“怎么了,斯蒂夫科?”我外祖父喊的是我出生时他给我起的小名,可能是因为他自己已经占有了“史蒂维”这个名字。
我的父母成长在20世纪30年代的大萧条时期,他们在20世纪40年代末相遇并结婚。虽然那时我父亲因为年龄太小,没有参加二战,但我是战后的“婴儿潮一代”。本章对人口统计学的讨论,将说明“婴儿潮一代”在经济史中的重要性。1945—1964年出生人口激增,促进了20世纪60—80年代的劳动力供给增长,而这批人在2010—2030年又大规模地退出劳动力市场。
这一群体在餐桌上养成的重要经济行为习惯还会影响到未来。我听过很多在大萧条中挣扎求存的故事,这些故事常常以这句话开头:“你觉得你的生活很艰难是吗?让我告诉你我年轻的时候……”我母亲告诉我,她曾将空的食品盒做成鞋垫,以延长她那破鞋子的使用寿命。我父亲的高中成绩足够考上大学,但却无力支付学费。自20世纪40年代末起,他就在祖父位于西姆科街的家门口的修鞋店里做学徒,学习工具和模具制造。当时,借贷总是被视为一个家庭的不幸事件。如果为了买房或买车而必须借贷,人们会尽快还清债务,并在付清最后一期贷款当夜邀请朋友喝酒和聚餐。这种对借贷的消极态度代代相传,影响着后代对借贷的态度,这类似于怀孕期间吸烟,并在充满二手烟的环境中养育孩子,会对孩子的健康产生深远影响。
经济学家经常开玩笑说,人口结构很容易理解和预测,因为我们有理由相信,一年后我们都会老一岁。哈哈,此言不虚。
除了反映出许多经济学家有限的幽默感,以及说明他们喜欢开一些外行很难欣赏的内部玩笑,这套论调并没有充分说明人口趋势对消费支出、储蓄、利率和经济增长的影响。经济模型通常忽略人口统计数据,因为在许多人所关注的短期前景内(比如几个季度或至多两年),人口统计数据可以被视为一个常数。但对于将持续十年或更长时间的投资(在资源开采行业可能长达50年),了解人口统计数据可能是评估其现值的关键。
但无论关乎一家企业或个人的时间期限有多长,经济增长和利率的前景总是至关重要的。大多数预测者认为,人口统计数据是影响经济增长回归趋势的一个关键因素。即使对专注于短期业务的企业来说,人口因素也会对业务前景产生重要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