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奥巴马选民”联盟不断扩大、自身票仓面临萎缩的大背景下,共和党想要再次赢得大选,至少要实现以下三个条件:第一,必须争取新的选民群体加入共和党选民联盟;第二,为了赢得更多的选举人票,新选民群体必须处于非传统红州,拉美裔和福音派基督徒对此目标均难发挥较大作用;第三,必须调和新的选民群体与传统支持者之间的潜在矛盾(过去两者没有形成联盟,就是因为存在利益冲突或意识形态冲突),否则,吸引到了新的选民群体,却可能失去更多传统支持者。
特朗普的出现,让共和党实现了以上条件。着眼于美国社会结构变化和当前突出问题,他大胆采用新的竞选策略,有效避免了过多纠缠于(民主党预设的)族群之争和身份政治,放弃了(共和党擅长的)社会保守主义议题,从选民最关切的现实需要出发提出了全新的议题——“反非法移民”和“把工作带回美国”。“新右翼”独特的政治议题让他成功塑造了不同于共和党传统的“特朗普选民”联盟,这不仅帮助他赢得了2016年总统大选,更从2017年起在整体上重塑着共和党和美国政治。即使在输掉2020年大选后,他依然可以依靠“新右翼”的力量在2024年大选中再度冲击总统宝座。
“特朗普选民”联盟以中南部白人和“锈带”蓝领的同盟为核心,部分亚裔、少数非洲裔和拉美裔也开始加入。
中南部白人是共和党的基本盘,但是特朗普吸引他们的议题与共和党传统议题截然不同。中南部各州基督教氛围浓厚,过去共和党善于炒作社会保守主义议题以获取支持,但是,特朗普无法借此立足。原因在于,第一,他并不是克鲁兹、卡森那样的全美知名的虔诚基督徒;第二,他结过三次婚,并且第二段婚姻是第一段婚姻中婚内出轨的产物,因而他的个人特质严重背离了社会保守主义价值观;第三,在堕胎和同性恋等议题上,他的基本立场是“不赞成,不反对”,他认为这些议题不应属于联邦事务,应当由各州自行决定 ,这在共和党内已经是前所未有的“左”了。
那么,特朗普为什么还能在共和党内脱颖而出?关键在于,他提出了更触及中南部白人核心利益的新议题。
具体来说,堕胎、同性恋等都是私人事务,一般不影响公众实际利益。在过去美国繁荣昌盛、民众丰衣足食的情况下,选民有闲暇把以上议题当作神学、哲学或者生命科学问题来讨论。然而,今天的美国与过去不同了,更严重的危机开始显现。
在中南部各州,现在最为突出的就是大规模非法移民和形同虚设的边境管制造成的安全问题。虽然多数非法移民只是想来美国多挣点钱的普通人,但是其中也确实混杂了一些恶性刑事犯罪嫌疑人(绝对数量并不算少),他们造成的实际恶果和社会恐慌更是远大于他们的人数占比所带来的影响。在多次演讲中,特朗普反复列举了很多美国公民被非法移民犯罪嫌疑人杀害的案例,并强调凶手反复得到不恰当的“庇护”(也就是说,如果严格执法、强化边境管理,这些悲剧本可以避免) 。这些个案未必能在统计意义上证明非法移民会造成多么严重的谋杀犯罪问题,但是,从现实来看,他的这些言论显然在南部地区赢得了广泛认同。
边境失控导致的毒品犯罪则有详细的统计数据证明。美墨边界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毒品走私通道,美国70%的可卡因、80%的大麻和30%的海洛因来自墨西哥。2014年平均每天有129名美国人吸毒身亡。1990年到2016年3月,美国西南边境共发现224条运毒路线。美国政府和墨西哥政府的一次联合行动就曾查获各类毒品13297公斤 。墨西哥官员估计,墨西哥贩毒集团每年通过毒品走私从美国获利380亿美元 。换句话说,也就是每年至少有价值380亿美元的毒品被美国人吸食了,这足以让无数人家破人亡。特朗普当选后红极一时的J.D.万斯(J.D.Vance) 所著的畅销书《乡下人的悲歌》中就写道:“我的家乡小镇仅仅去年就有几十人因过量服用海洛因死去。” 并且,贩毒的不仅有专业毒贩,有研究显示,许多非法移民也会以携带毒品偷渡的方式来偿付蛇头集团的佣金。因此,特朗普反复强调:“我们的边境敞开着,随意让任何人、让毒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涌入。”
在这样的情况下,特朗普果断抛弃了无关痛痒的老议题,从最重要的现实问题出发,提出了(至少在选民看来)积极应对的政策主张(“建墙”、强化边境管控、大规模遣返非法移民)。对中南部各州白人选民来说,特朗普坚定的“反非法移民”主张要比他有问题的社会保守主义立场重要得多。一个例子能更直观地说明中南部白人的观念转变。中南部各州是美国农业重镇,非法移民是当地农场雇工的重要来源,因而“反非法移民”会明显损害白人农场主的经济利益。过去几十年,农场主集团一直是“反非法移民”的主要政治阻力,他们曾多次通过游说等方式反对严格的非法移民执法。然而,在2016年、2020年大选,2024年党内初选中,他们却一直是特朗普的坚定支持者,极少发声反对“反非法移民”主张。这意味着,现在他们认为,非法移民造成的安全损失要远大于他们从雇佣非法移民中获得的经济利益。
表2-3 面向中南部白人选民的议题转变
新英格兰地区、西海岸和五大湖区是民主党的传统票仓。然而,与以金融业和科技行业为主的东西海岸诸州依然欣欣向荣的景象不同,曾经制造业发达、蓝领众多的五大湖区工业带日益衰落,密歇根、俄亥俄、威斯康星、宾夕法尼亚等州有了一个新的名字——“锈带”。在全球化冲击下,这些州的工厂大量倒闭,或者迁出美国,大量蓝领因此失业,曾经日夜开工的厂房如今锈迹斑斑。过去,民主党主要通过劳工政策(即支持工人向雇主争取更高工资、更多福利、更好的工作环境等)争取蓝领支持,但是现在“锈带”蓝领的核心利益已经不是如何从雇主处争取更多利益,而是要想方设法地保住工作岗位。这时,民主党的劳工政策反倒可能因导致工作岗位进一步外流而损害蓝领利益。
共和党曾经的明星斯科特·沃克(Scott Walker)三度赢得传统蓝州威斯康星州州长选举的经历就是很好的例子。任职期间,打压工会、削减职工福利、限制集体谈判是沃克的核心施政举措,威斯康星州多个工会组织因此联合起来在2012年掀起了史无前例的罢免州长公投。然而,沃克却在这次公投中以及此后多次投票中赢得了越来越多的工会会员选票。他能做到这些,根源在于他的一系列看似不利于蓝领的施政举措却遏制甚至略微扭转了威斯康星州工厂外迁和工作岗位外流的趋势。
因此,特朗普的“把工作带回美国”主张也就抓住了“锈带”蓝领的核心关切点。他主张,对外,与美国所有主要贸易国重新谈判贸易协约甚至设置关税壁垒、开打贸易战,让搬到国外的制造业企业无利可图,让美国国内生产的产品能更好地卖到国外;对内,大幅减税,吸引企业回流,并让回来的企业和新创立的企业活得更好。企业好了,美国的就业率和蓝领工资水平也就会随之上升。
需要强调的是,特朗普并不比早就提出“振兴制造业”的奥巴马更有远见,在任职总统之前也显然不比沃克等人(沃克也是特朗普2016年共和党初选的对手)更有实际政绩。但是,特朗普的独特之处在于:第一,奥巴马只是“呼吁”美国制造业企业回流,但是缺少实际举措,特朗普则是反复“威胁”要对搬走的大公司和以美国为主要市场但不在美建厂的外国企业施加惩罚。在特朗普的施压下,通用、丰田、开利、福特等跨国公司在2017年特朗普刚刚上任时就公布了新的在美建厂计划。并且,特朗普还直接运用政治手段“吸引(强迫)”外国政府投资,日本、沙特等国在2017年均已做出了千亿美元级别的在美投资承诺(虽然直到他卸任前也兑现得不多,但总算比奥巴马的政绩多一些)。第二,沃克虽然有“强硬”之名,但是其政策举措归根结底都只是对民主党和工会(劳工政策)强硬,他从不敢对共和党和大企业(自由贸易)强硬。所以,虽然沃克两次连任威斯康星州州长,但是威斯康星在沃克执政期间的总统选举中依然是支持民主党的蓝州。相反,为了“把工作带回美国”,特朗普首先要推翻的就是共和党传统的自由贸易和全球化主张 。
由此导致的不同结果是,一方面,跨国公司和大富豪在2016年和2020年两次大选中均可以算是一边倒地反对特朗普,甚至采取了拒绝给共和党捐款 、发布公开信等一系列打破美国政治惯例的激烈行为,约翰·麦凯恩、米特·罗姆尼、保罗·瑞恩等众多共和党要员也同样打破政治惯例在2016年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之后依然频繁抨击已经成为本党总统提名人的特朗普;另一方面,特朗普的强硬态度、不惜与跨国公司和大富豪乃至共和党主流决裂的决心以及跨国公司和共和党要员的激烈反应,也让他赢得了“锈带”蓝领的充分信任乃至政治忠诚。
表2-4 奥巴马、沃克(共和党传统方案)和特朗普对蓝领诉求的回应
一直以来,民主党被认为是关注少数族裔的政党。早期亚裔移民大多受教育程度较低甚至是非法移民,他们确实受益于民主党主导的许多扶助政策。然而,近年来民主党对少数族裔的界定越来越受制于其选举利益,他们更重视选票众多的非洲裔和拉美裔,又不能让人口最多的白人付出太多。这样一来,人数最少又不关心政治的亚裔就常常成了“被切走蛋糕”的对象,也享受不到“政治正确”的保护。
现在,美国社会常常出现这类对比鲜明的景象:娱乐界明星们一方面集体抗议奥斯卡获奖名单中没有非洲裔是种族歧视,另一方面又常在颁奖典礼上对亚裔发表歧视性言论。美国CNN等亲民主党媒体一方面大力支持“黑人的命很珍贵”(Black Lives Matters)等社会运动,指控特朗普“反非法移民”主张是对拉美裔的种族歧视,另一方面它们的节目中又不时出现“抢劫华人”等极其恶劣的煽动性言论,并在遭到抗议后始终拒绝为此道歉甚至不肯下架相应节目。
以上还主要是情感因素,更大的冲突体现在现实利益上。最触动亚裔核心利益的是民主党的“教育平权”主张。亚裔是美国受教育程度最高的族群,25岁以上有学士以上学位的亚裔比例是51.3%,显著高于美国人总体三成的大学学历水平 。华裔具有研究生以上学历的比例是21.4%,远高于美国人总体12%的水平 。但是,亚裔美国人进入大学的难度也是所有族裔中最大的。美国大学理事会数据显示,被同一所大学录取的亚裔学生SAT平均分要远高于其他族裔。在这种情况下,2013年加利福尼亚州民主党人仍然在州议会中提出了“SCA5法案”,要求压缩加州公立大学的亚裔录取名额。虽然“SCA5法案”当时未能获得通过,但阴影并未退去。2016年,民主党掌控的加利福尼亚州议会和纽约市议会先后高票通过了“亚裔细分法案”(即亚裔在出生、入学、就医、购买保险等时,要标明来源于哪个国家)。“亚裔细分法案”表面上看不会直接影响亚裔利益,但在亚裔特别是华裔看来,该法案显然是为了分化亚裔,孤立华裔,为类似SCA5的各种法案卷土重来做准备。
特朗普在竞选时并没有专门吸引亚裔的政策主张,但是亚裔在“反非法移民”中找到了他们的利益契合点。反对所谓“教育平权”是亚裔的核心诉求,2013年“SCA5法案”未能在加州议会通过是因为共和党议员的反对,共和党看到了借此争取民主党亚裔选民的机会。但是,如果民主党政客提出的“1200万非法移民入籍” 主张变成现实,拉美裔选民数量将暴增三分之一左右,必将彻底改变加利福尼亚州乃至联邦的政治均势。那时,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政客(不论是共和党还是民主党)提出或支持类似SCA5的法案,牺牲亚裔利益以争取庞大的拉美裔票仓。因此,在亚裔看来,特朗普的“反非法移民”主张至少能让他们保住已有的有限的话语权,不损失更多核心利益 。
特朗普在福利政策上是历年来最“左”的共和党候选人。废除“奥巴马医保”是共和党全党的共识,然而,与众多党内对手不同,特朗普虽然也反“奥巴马医保”,却是唯一认同全民医保的共和党候选人。他的主张是,“奥巴马医保”效率太低、浪费太大,他要提供一个“更棒的”全民医保计划 。同时,特朗普的“反非法移民”主张对非洲裔和拉美裔美国人也有一定吸引力。基于数十年的实证研究,美国经济学界的一项共识是:由于其主要是在低端服务业就业,受拉美裔非法移民冲击最大的恰恰是拉美裔和非洲裔美国人。
当然,特朗普对非洲裔和拉美裔的吸引力还是远不如民主党候选人(民主党主张“提升最低工资标准”,福利政策更优惠、更有确定性,这都是特朗普所不能比的),但至少不是其最讨厌的共和党人。
2016年大选结果表明特朗普的策略成功了。第一,虽然他的个人特质、社会政策主张都不讨中南部白人喜欢,但是由于提出了更符合他们核心利益的“反非法移民”主张,特朗普在共和党初选中轻松战胜了诸多党内对手。在大选中,虽然特朗普在中南部各州的得票率普遍比罗姆尼在2012年大选中的得票率低,但是,他依然赢了罗姆尼赢过的所有州 。
第二,“把工作带回美国”主张让特朗普在“锈带”地区大获全胜,不仅赢下了俄亥俄等摇摆州,而且使威斯康星、密歇根、宾夕法尼亚等近三十年没有在大选中支持过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的传统蓝州成功翻红,在明尼苏达等州也只是以十分微弱的劣势惜败。
中南部白人和“锈带”蓝领构成了“特朗普选民”联盟的基石,是特朗普赢得大选的关键。然而,20世纪60年代以来,中南部白人与“锈带”蓝领一直分别是共和党和民主党的核心选民群体,相互间存在尖锐的利益冲突。其一,以农业、能源业为主的中南部各州受益于全球化,主张自由贸易;以制造业为主的“锈带”各州抵制全球化,要求贸易保护主义。其二,这两类选民群体虽然大多同为基督教新教徒,但是他们相互间存在保守与自由的宗教分歧。因而,关键问题就是:为什么两者能摒弃前嫌,在特朗普的旗帜下结成同盟?
这与民主党未能回应“锈带”蓝领的诉求有关。更重要的是,“反非法移民”超越自由贸易和社会保守主义成为中南部各州头号议题,构成了中南部白人和“锈带”蓝领结盟的基本前提。具体来说,其一,过去共和党在中南部各州的支持者是白人新教徒,现在,特朗普的支持者则是中南部白人。虽然两者基本是同一群人,但是他们关注的政治议题(也就是他们的核心利益)发生了根本性转变,从社会保守主义变成了安全议题。这就淡化了“锈带”蓝领和中南部白人在宗教与社会议题上的分歧。
其二,为了更重要的安全利益,中南部白人在贸易利益上做出了重大让步(退出TPP),从而能和“锈带”蓝领结盟,相应地,“锈带”蓝领支持他们的“反非法移民”主张。具体来说,TPP的关税减免和打破贸易壁垒会严重损害美国制造业和“锈带”蓝领利益,却有利于中南部各州的贸易利益,这也是2015年6月国会共和党人在投票中会与奥巴马结盟通过TPP谈判所必需的“贸易促进授权法案”的原因。然而,从2016年至今,面对特朗普的反全球化主张,中南部白人却少有反对声,国会共和党人也因此迅速转变立场。
其三,特朗普也给中南部白人提供了一定补偿。一方面,中南部各州的石油等传统能源产业极具发展潜力,页岩油气技术又已经成熟,正是大有可为之时,但是传统能源产业在奥巴马时期遭遇环保主义的多方限制。特朗普则不在乎环保主义,主张大力发展能源产业,上任后立刻恢复了因环保问题停滞的克斯通和达科他两条输油管线建设,废除了《清洁电力计划》,退出《巴黎协定》,将传统能源产业发展限制一扫而空 。另一方面,美国农产品出口一直在世界许多国家遭遇重重限制。特朗普虽然反TPP(TPP可以改善这一困境),但是他也提出用双边贸易谈判破解问题,减少外国对美国农产品的限制。上任后,他通过谈判一度兑现了一些关于农业贸易的承诺。2016年至2017年上半年,中国、日本等多国放松了对美国农产品的贸易限制。例如,2017年5月12日中美两国达成《中美经济合作百日计划早期收获》,中国解除了自2003年起的美国牛肉进口禁令。当然,美国发动贸易战后,这个协议就基本作废了。
进一步来说,虽然特朗普输掉了2020年大选,但这并不足以证明他的选举策略失败了(他输掉大选主要是因为新冠疫情和邮寄选票等美国选举政治传统之外的因素),他所构建的选民同盟依然没有出现不可调和的矛盾,更是在2024年大选中继续为他提供着强大的支持,并让共和党初选变得毫无悬念。
在2016年大选中,特朗普在亚裔、非洲裔和拉美裔中也有所斩获,虽然对胜负影响很小,但是长期来看可能进一步动摇“奥巴马选民”联盟。
第一,亚裔开始加入“特朗普选民”联盟。在2016年竞选期间,一向不太关心政治的华裔、印度裔等亚裔族群纷纷成立特朗普助选团,并且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激情和行动力。例如,2016年10月,数十万华人集巨资租用飞艇在芝加哥、洛杉矶等20多个民主党重镇上空宣传特朗普竞选口号,令世人瞩目。在2016年大选中,虽然亚裔对民主党的整体支持率并未有大的改变,却在数个摇摆州倒向特朗普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在2020年大选中,虽然特朗普丢掉了总统宝座,但是亚裔特别是华裔支持他的比例和力度却进一步加大。
第二,拉美裔和非洲裔虽然不可能整体加入“特朗普选民”联盟(因为特朗普没有回应他们的核心利益诉求),但是特朗普在他们中的得票率也略有提升。根据美国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调查数据,在2016年大选中,特朗普得到了28%的拉美裔选票,比罗姆尼在2012年大选中27%的得票率增长了1%;在2016年大选中,希拉里得到66%的拉美裔选票,比奥巴马在2012年大选中71%的得票率下降了5%。在非洲裔中,特朗普在2016年大选中的得票率是8%,比罗姆尼在2012年大选中6%的得票率上升了2%;希拉里在2016年大选中的得票率是88%,比奥巴马在2012年大选中93%的得票率下降了5%。值得一提的是,民主党对此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奥巴马甚至说出“非洲裔美国人不给希拉里投票就是对我的侮辱”的言论,更是在2016年大选冲刺期间放下公务满天飞地为希拉里拉票 。而在2020年大选中,拜登在非洲裔选民中的得票率比希拉里还略有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