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众鸟要为自己推举国王。你们可能要问,鸟要国王干什么呀?但这是规矩,其道理就跟有畜群就得有牧人一样。所以,鸟类也想有自己的国王。
一句话,它们有了这个想法,于是集中到一起来开会。来的鸟很多很多,来自四面八方,来自各个角落。有的来自附近地区,有的来自遥远的国度,有的来自南极北极,它们统统向一个地方飞来。
众鸟在唧唧啾啾、吱吱嘎嘎地叫:“到底谁能当国王?由谁来统治大伙儿呢?”而每只鸟私下里却都在想:为什么我不能当呀,我哪一点不如别人?可是,国王只能有一个!
众鸟又嚷嚷了一阵,最后取得一致意见:说某鸟力量大,根据是什么呢?根据就是那一对翅膀!这就是说,谁飞得最高,谁就能当之无愧地当上国王。
说干就干。众鸟降落到地面上,然后一同挥动双翅,哧溜一下冲入云霄。
在这些鸟当中,还有小鸟儿荨麻鹪鹩,短短的尾巴,短短的翅膀,就像一小团褐色的羽毛。荨麻鹪鹩根本就不是其他鸟的对手,这它心里明明白白。但是它还是有当国王的瘾头,甚至还制订了以巧取胜的行动方案。只见它几蹦几跳来到老鹰跟前,在老鹰的翅膀底下找个地方藏了起来。
这对老鹰算什么!它有一对强有力的翅膀。它一起飞便腾上半空,至于荨麻鹪鹩抓住它翅膀的某个地方,它都没有任何觉察。
众鸟越飞越高。慢慢地,有一只鸟落在后边,又有一只鸟落了下来。它们累得都已经扇不动翅膀,气都喘不过来了,能有力气降落下来,就已经算是万幸。
其他鸟都已经落在树枝上,只有老鹰还在半空中翱翔。
“是啊,”众鸟想,“老鹰到底就是老鹰!听它支配不算丢人!”
它们抬起头,都在盯着老鹰瞧,在欣赏它的英姿。老鹰在晴空中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它也飞累了,开始往下降落。
这时荨麻鹪鹩从老鹰的翅膀下面飞出来,向上飞去。它飞的时间虽然不长,但终究是在老鹰上方飞过。
“那是谁,是怎么回事呀?!”众鸟齐喳喳地叫,“这到底是为什么呀?它这是从哪儿来的?”
老鹰落到了地面上。荨麻鹪鹩也降了下来。
“我是你们的国王。”老鹰说。
“不,我才是你们的国王,”荨麻鹪鹩说,“我飞得最高。”
众鸟怎么办好呢?本来它们对推举国王一事兴趣不大,没国王它们也活得挺滋润的。但是既然是大家的决定,又怎么好说话不算数呢?!它们都有些泄气了。
突然,麻雀吱吱地叫:“我看出了名堂!我可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麻雀哧溜一下飞到荨麻鹪鹩跟前,从它的背上找出一根羽毛。
“这是谁的羽毛?谁的羽毛?不是它的羽毛!不是它的羽毛!”麻雀直嚷嚷。
那根羽毛原来是老鹰的!
这时真相终于大白。众鸟张开爪子,伸出喙,一齐扑向这个骗子。荨麻鹪鹩看来是必死无疑了,但狡猾的它不知是怎么逃的命。
荨麻鹪鹩一会儿朝上飞,一会儿朝下飞,一会儿歪着飞,一会儿斜着飞。众鸟在后面追它,眼看就要追上了。但这时它在一棵老橡树上发现了一个树洞,一下子就钻了进去。树洞很小,洞口又窄,像荨麻鹪鹩这种小鸟正好能钻进去,别的鸟却只能望洋兴叹。乌鸦已经把头伸进树洞,但差点儿卡在那里抽不出来。
“去它的吧!”乌鸦哑叫一声,“把它吓得够呛,也就可以了!”
“不行!”鸫回答,“这样可不行。我们得在这里守着它,它饿了就得出来,到时候我们非得狠狠揍它一顿不可。它要不出来,就让它活活饿死在里面好了。”
众鸟开始看守树洞。首先由布谷鸟看,接下来是夜莺、鸫,最后是猫头鹰。
猫头鹰在附近的一根树枝上落下来,两眼死死地盯住树洞。荨麻鹪鹩却躲在树洞深处,一动也不敢动。猫头鹰闲得无聊,觉得直犯困。它只好不断倒动双脚,好驱散睡意。不过这又谈何容易!最后它那双圆圆的大眼睛终于合上了,睡得死沉死沉的。
荨麻鹪鹩正求之不得哩,它哧溜一下,从树洞里钻了出来。
喜鹊最先发现荨麻鹪鹩。
“抓住它,抓住它!”喜鹊喊。
“抓住它!抓住它!”整座森林响起这个声音。
众鸟又都去追荨麻鹪鹩。可这种小鸟儿非常机灵,只见它一钻就钻进黑刺李丛中,要想再逮住它可就难了,非得把你的爪子划得血淋淋不可!
骗子又被放跑了。这到底是谁的过错呢?是猫头鹰的错!猫头鹰因此挨了一通好揍,好容易才飞脱。
就从那时起,猫头鹰吓得白天再也不敢露面。众鸟在飞,它就睡觉;等别的鸟睡觉,它才出来飞。
荨麻鹪鹩呢,它就一直躲在多刺灌木和荨麻丛中,因此它才叫荨麻鹪鹩,过去叫的却是另外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