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在画展上,看到一位画友给这个画展写的序文,写得真是好啊,我立刻就发信息夸他:这样的文字女人写不出啊。他笑:写作真是一种快乐,而且常常会超越绘画的快乐。我颇有同感。
好些年来,我心里一直藏着一种对写作的向往,尽管平时无暇多想,但心里总有她,这要追溯到少年时代。
我的父母亲都是知识分子,他们是中学同班同学,都喜欢文学。我父亲是搞美术的,后来因为眼疾不能画画改做文字编辑。我母亲学过俄文,她可以用俄语读普希金的诗。
小时候,我们家的书橱里,一半是文学作品,一半是美术作品。我和妹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偷偷地去翻书橱里的书,记得12岁那年,我们已开始读《红楼梦》了。
父母亲有许多艺术界的朋友,作家彭湃老师就是其中之一。我们小时候,他曾经给朋友的孩子们开过一个书单,列出世界名著300本。长辈们千方百计到处去找这些书给我们传着看,我十几岁下乡时包里就装着这些书。那时候,我从乡下回家不是因为没钱了,而是因为带去的书读完了,要回家换书,我觉得这就是我的大学课本。
从12岁开始,我读了至少有200部世界名著。印象最深的是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复活》,雨果的《悲惨世界》,杰克·伦敦的《热爱生命》。书中很多情节多年后我都难以忘怀。
结婚离家时,父亲把他书橱里所有的美术书让我挑走,因为我已经决心走美术这条路,而妹妹的文章已在一些刊物上发表了。从此,我们小家的书橱里总是空着半边,我想着等有钱了,我一定买自己喜欢的文学作品放进去。可好多年过去,书橱还是空空如也,直到把日本画家东山魁夷的一套14本散文集放在里面,才稍微显得有些生气。
没买书倒不是因为贫穷,实在是由于学画后我再也没有时间看书。而妹妹读了大量的文学作品,文章越写越好,在《钟山》《小说月报》杂志上都发表过小说,让我很是羡慕。多少年来始终空荡荡的半边书橱成了我心中的黑洞。
2001年春,我在广州做自己的个人画册,排版完成后,编辑给我打电话:最后还有一面空白页,你是否写点小文字介绍一下这本画册?我趴在机场椅子上,一气呵成,写了八百字的短文《我的艺术情怀》。在我个人画展开幕式上,安徽省美协原主席鲍加先生,把我那篇短文中的一段背诵了出来。第一次看到铅字印刷自己的文章,第一次听到别人读我的文章,我心里颇有几分感动。
2003年我遇到挚友马丽春,她时任《新安晚报》副刊部主任,在她的引导鼓励下,我开始写文章,但凡我写出像样的东西,她都会在报纸副刊上发表,并且由衷地说:你们搞美术的人写的文章真的和我们搞文学的不一样。
那几年我先后发表了一些文章,如《版纳写意》《走过四季》《清风明月入画来》等,久而久之攒了五六万字。到了自媒体时代,马老师把我的文章推荐到“同步悦读”“绿潮”公众号上发表。由此,我发现自己爱上了写作,往往因为写文章,耽误了许多画画的时间。有朋友劝我,你还是画画吧,那还能挣点银子,写文章可是赔钱啊,稿费最多也就几十块钱吧?但我觉得写作是一种快乐,心里总想着她。
通过马丽春我结识了文学界的许多朋友,他们都鼓励我说:好好写吧,以后合起来也出个散文集。这些年我在大学里教书,突然觉得有了写作的感觉,到哪儿都背上电脑,有空就写一点。也有看到好朋友的锦绣文章不自信的时候,丽春说:你别管,先把自己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就OK啦。
就这样积累了这些文字,加上自己的一些画作,结集成这本小书,献给那些在人生道路上鼓励我、给我力量的亲人和朋友!
石兰
2021年11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