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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范张鸡黍

在《后汉书·独行列传》中记载了一些特立独行之士,其中比较有名的是“范张鸡黍”的故事。“范”名叫范式,字巨卿;“张”名叫张劭,字元伯。一个家住山阳,一个家住汝南,其间相距千里。两人曾是太学同学,情同手足。后来两人离开太学,各自归家,临歧相约,待两年以后,范式到张劭庄上,应约“鸡黍会”。两年很快到了,这天,张劭准备好鸡黍盛宴等待范式,三更时分,范式终于来到,于是二人“升堂拜饮,尽欢而别”。后来元伯以疾卒,范式梦见元伯病亡,于是千里命驾,为张劭操办丧事,尽哀而罢。

“范张鸡黍”是古代有名的历史故事,在流传中有不同的版本。比如元代宫大用写的《死生交范张鸡黍》杂剧,是以范式作为主角“正末”来写的,剧中的范、张二人感慨朝廷昏庸,决计退归田里,临歧相约鸡黍会。杂剧中有一个丑角王仲略,不学无术,靠别人的万言长策谋得官做,剧中有他们的对话,王仲略问范式将要去哪里:

〔正末云〕前岁约定元伯庄上赴会去。〔王仲略云〕哥哥你馋嘴,为那一只鸡、半碗饭、几盅酒,如今要走一千里路呢。〔正末云〕大丈夫岂为吃饭饮酒而已,大刚来则是一个“信”字。〔唱〕想为人怎敢言而无信。〔王仲略云〕哥哥,为人不要老实,还是说几句谎好。就失信便怎地。〔正末云〕大丈夫若失信了啊〔唱〕枉了咱顶天立地束发冠巾。

于是二人来到张劭庄上,饮酒甚欢。后来张劭病死,托梦给范式,于是范又千里迢迢赶到汝阳为张劭送葬。

但这个故事在明代通俗作家冯梦龙那里是另一个版本。《古今小说》第十六卷《范巨卿鸡黍死生交》一文记载了二人的故事。大略谓张劭上洛阳赶考,在旅店中遇到一个秀才害了时症,于是请医调治使其痊愈。此人就是范式,两人结为兄弟。后来同游洛阳半年,分别归家,相约两年以后重阳节那一天在张劭庄上举行“鸡黍会”。但是因范忙于经商,忘了日期,等到重阳来临、豁然记起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赶到汝阳了。于是范自刎而死,托梦到汝阳,来赴“鸡黍会”。而张劭感激范式的信义,于是千里治装,赶赴山阳,安葬了范式,最后在范式墓前也自刎而死,两人合葬。当地人在墓旁建祠堂,号“信义之祠”,墓号“信义之墓”。

这个故事出现在通俗文艺作品中还有一层深意,它反映了古代中国老百姓对范张故事的看法,本来是完全人间化的故事,但后来在流传、演变中借助了灵魂、梦境等超现实的形式。这不只是通俗作家常用的手法,同时也客观地反映了当时人们的接受心理。

在《独行列传》中还记载了另一个侠义故事。说书生王纯到京师求学,在客舍中见一书生卧病在床,于是询问病情。书生说:“我刚到洛阳,就得了这样的病,恐怕不久于人世了。我的腰中有金十斤,愿意赠给您,死后替我收葬。”未来得及问姓名,书生就去世了。于是王纯卖金一斤,替书生物色墓地,买棺材安葬。剩下的钱重新放回书生腰间,没人知道。后来也是因为某种“神意”,王纯邂逅书生的父亲,才将书生死事报与其知道。中国古人普遍相信因果报应,做善事冥界报之以福,恶事则报之以祸。正史里这样写,通俗作家这样说,实际上许多忠孝节义的故事正是这些通俗作家“告诉”老百姓的,他们的作品实际上也是社会教育的最好课本。 VVmENOMXwY2nA0WNl9XQpFzsG13E114BbJLUhbro4PQdsKGus/iuwI6K9k7c22L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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