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晋末年,天下大乱,“衣冠南渡”,司马睿当时担任平东将军,坐镇下邳,整天无所事事,不求上进。围在他身边的一帮人可不干了,“这那行呀,内乱还没停止,匈奴又已经入侵,混吃等死都没机会,搞不好过不了几天,脑袋就没了。领导不作为,咱们得想办法推动他一下。”
王家的人蠢蠢欲动,就怂恿司马睿“过江”、去南京。那时候不叫南京,叫建邺。
策划让司马睿到南京任职的事,是王氏兄弟在密室完成的,主谋有王旷、王敦、王导三人,这三人也都是亲叔伯兄弟。此外,王旷与司马睿还有一层关系,他们是两姨表兄弟。王旷的妈妈,也就是王正的媳妇儿,是司马睿的二姨——这两位女士都是夏侯渊的孙女。还有一层就是,王敦是晋武帝司马炎的女婿,是驸马。他们之间,是不太远也不太近的“转折亲”。
作为琅琊王氏的嫡派子孙,王旷当时地位很高,而名望不高,在历史上也存在感极低,但他生了个好儿子,——王羲之。
王旷字世宏,这个人打仗不行,眼光不一般,用现在话说,搞政治有一套,是个战略家。司马睿过江称晋王,他“首创其议”,率先拥戴。换句话说,他是主谋中的主谋,是发起者。
“八王之乱”期间,王旷任丹阳太守。他深知天下已经大乱,不可收拾,靠谁也不如靠自己,不等不靠,组织地方武装,保境安民,颇受民众拥戴。不过他有组织力,却没有战役指挥能力,带的兵一触即溃。这一点,跟同时代的刘琨有得一拼。
王旷战败后,就近去投奔时任琅琊王的司马睿。在下邳,王旷给司马睿分析天下形势,认为国事已经不可收拾,内乱不休、匈奴南下,为今之计,只有到江南避祸,或可有所作为。
史书记载“大将军(王敦)、丞相(王导)诸人在此时,闭户共为谋生之计。王旷世宏来,在户外,诸人不容之。旷乃剔壁窥之:‘天下大乱,诸君欲何所图谋?将欲告官’,遽而纳之,遂建江左之策。”
后来,王旷带兵与匈奴作战,下落不明。有人考证,他战败被俘,投降敌人,恬然终老,享年81岁。这件事不见正史所载,王家也讳莫如深,于是成谜。
王家拥戴司马睿过江割据,后来又拥戴司马睿称帝,立下了“中兴元功”。
司马睿初下江东,甚至还不太了解江东的局势,闹过不少笑话,甚至差点引发纠纷。
元皇初见贺司空,言及吴时事,问: “孙皓烧锯截一贺头是谁?”司空未得言,元皇自忆曰:“是贺劭。”司空流涕曰: “臣父遭遇无道,创巨痛深,无以仰答明诏。”元皇愧斯,三日不出。
这里的贺司空就是贺循,累世巨族,自曾祖贺齐起,历经四世,辅佐孙吴。
当年,东吴亡国之君孙皓以酷刑杀害了贺循的父亲贺邵。
身为中书令、太子太傅的贺邵,看到东吴亡国之君孙皓的倒行逆施,劝谏道“海内悼心,朝臣失图”,“国之危急不待日也”。引发了昏君孙皓的极大震怒,安排人用烧红的锯子锯掉他的头颅。
贺邵为人骨头极硬,至死,不发一声。
贺循之死,是一个惨剧,也成为贺氏家族极深的创伤。
按理说,司马睿来到人家的地盘上,就应该知道什么是忌讳,什么话不能说。当着人家儿子的面,问出这样的话来,是相当无力地。
听完司马睿的话后,贺循流涕道: ”臣父遭遇无道,创巨痛深,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陛下英明的提问。”不满、反感之辞,溢于言表。
司马睿很惭愧,闭门三日不出。
估计,司马睿也怕了,江东旧族,都不善与的,惹急了,被驱逐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