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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东晋风云·门当户对

东晋政治最大的特色就是门阀政治,门第婚是其中的助推器。

通过族内的联姻来保持世族血缘的纯洁性,再利用九品中正制,占田荫客荫族制和给客制等优待世族的政治制度,完全实现了世族在政治经济方面的垄断地位。庶族的上升通道在这一百来年越走越狭窄,“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地势使之然,由来非一朝。”

门第之间进行重亲婚和世婚,联姻的代数和人数多了,关系就复杂了,两个家族的影响范围也随之扩大。如果发生了朝代的更迭,两家人也可以抱团取暖共度难关。婚姻直接关系到世族的荣誉和社会地位,以血缘关系为纽带形成了独特的世族文化。

等这个世家大族走到下一个朝代,人们提起这个家族,会自然而然的想起这个家族扬名显亲,门庭煊赫。

可悲的是,权势大小与人情冷暖紧密相连。

比如,太尉郗鉴去世,王家就不再对郗家人那么客气了。嫁给王羲之的郗夫人对前来探望自己的郗愔、郗昙两个弟弟说:“王家见到谢安、谢万兄弟来,翻箱倒柜恨不得倾其所有来招待;见你们来,不以为意。以后,你们别来自讨没趣了。”

侮辱性极强!

王献之兄弟去见舅舅郗愔时,西装革履,规规矩矩。等到郗愔的儿子郗超死后,王家兄弟踩着木屐穿着便装去见郗愔,轻慢无礼。郗愔让他们坐一会儿,聊聊家常,王家兄弟说,“有事,没空”。

王子敬兄弟见郗公,蹑履问讯,甚修外生礼。及嘉宾死,皆箸高屐,仪容轻慢。命坐,皆云:“有事,不暇坐。”既去,郗公慨然曰:“使嘉宾不死,鼠辈敢尔。”

郗超是谁?桓温掌权时的谋主,重权在握,天下侧目。

还有,王献之可不仅是郗愔的外甥,还娶了郗鉴的孙女、郗昙的女儿郗道茂。

王献之风流蕴藉,乃一时之冠,新安公主仰慕已久,要求皇帝把她嫁给王献之。皇帝下旨让王献之休掉郗道茂,再娶新安公主。

王献之深爱郗道茂,为拒婚用艾草烧伤自己双脚,后半生常年患足疾,行动不便。即便如此仍无济于事,新安公主司马道福非王献之不嫁,采用种种手段逼迫王献之就范,王献之只能忍痛休了郗道茂。

王子敬病笃,道家上章应首过,问子敬由来有何异同得失。子敬云:“不觉有余事,唯忆与郗家离婚。”

比如王谢并称,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联姻。

当然了,王谢之间的联姻,基本都不幸福。

“王凝之谢夫人既往王氏, 大薄凝之; 既还谢家, 意大不说。太傅慰释之曰:‘王郎, 逸少之子, 人身亦不恶,汝何以憾乃尔?’答曰:‘一门叔父, 则有阿大中郎; 群从兄弟, 则有封、胡、遏、末, 不意天壤之中, 乃有王郎。’ ”

谢道韫出身陈郡谢氏,东晋女诗人,安西将军谢奕的长女,宰相谢安的侄女,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素有才名。一次叔父谢安问她,“《毛诗》中何句最佳?”谢道韫答道:“诗经三百篇,莫若《诗经·大雅·丞民》云,吉甫作颂,穆如清风。 仲山甫永怀,以慰其心。”谢安大赞其“雅人深致”。

更有名的是这个故事:谢太傅寒雪日内集,与儿女讲论文义。俄而雪骤,公欣然曰:“白雪纷纷何所似,”兄子胡儿曰:“撒盐空中差可拟。”兄女曰:“未若柳絮因风起。”公大笑乐。

谢安所乐,在于巾帼不让须眉,侄女之诗才,更在侄子之上。谢朗少有文名,“博涉有逸才”。平心而论,“撒盐空中”亦不失为一种恰当的比方,雪,以其粉白晶莹飘散而下,谢朗就近取譬,用撤盐空中拟之,虽不高明,也差可形容了。

然而,聪颖的妹妹觉得,以盐拟雪固然不错,但没有形容出雪花随风飘舞、纷纷扬扬的样子。于是,她说:“未若柳絮因风起。”

柳絮,作为春时景物,有似花非花,因风而起,飘忽无根,满天飞舞的特征。雪花、柳絮,可谓是异迹而同趣了。

王羲之有个儿子叫凝之,后来娶了道韫。谢道韫和王凝之结婚之后, 对丈夫很不满意。谢道韫回到娘家, 心中闷闷不乐。叔父谢安劝慰她说:“凝之是羲之的儿子, 人相也长得不丑, 你为什么怨恨他呢?”道韫回答说:“我们家谢歆、谢朗、谢玄、谢川兄弟个个都有出息。真没想到,天地之间竟有王凝之这种没出息的人。”

王导的孙子王珣也娶了谢安的另外一个侄女——谢万的女儿谢氏,不详其名。其弟王珉亦娶了谢安的女儿。虽然与谢氏结成姻亲,却互相猜嫌,后谢安更让二人离婚,王谢两家于是成了仇敌。

王珣工于书法,尤善行书,其家三世以能书闻名。他的书法笔致清秀,潇洒古澹,结体宽博,意态飘逸,被明人董其昌称为“东晋风流,宛然在眼”。其代表作《伯远帖》是晋代流传至今极珍贵的少数真迹之一,清朝乾隆帝誉为“三希”之一。

还有一件事,也说明了这个道理。

诸葛恢大女适太尉庾亮儿,次女适徐州刺史羊忱儿。亮子被苏峻害,改适江虨。恢儿娶邓攸女。于时谢尚书求其小女婚,恢乃云:“羊、邓是世婚,江家我顾伊,庾家伊顾我,不能复与谢裒儿婚。”及恢亡,遂婚。于是王右军往谢家看新妇,犹有恢之遗法,威仪端详,容服光整。王叹曰:“我在遣女,裁得尔耳!”

诸葛恢、庾亮都是东晋士族的代表人物,而谢裒出身平凡,乱世之中才发达。后来司马家的皇帝为了抑制南方的士族势力,培养谢家,谢家越来越显贵,后来谢安当了丞相,谢家更是风头一时无两。

诸葛恢活着的时候,不愿意嫁女儿给谢家。他死后,谢家兴起,而诸葛氏势单力薄,这才肯嫁女给谢家。

说起来,都是世态炎凉,政治联姻,只有利益,没有情谊。 T6K+gCLiAPQrzRJgPXmtYTIs1FyRPJxHCYVN7UmibExLCOIyajy55+qbklhSvx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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