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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东晋风云·强强联手

王导末年愦愦为政,目的在于和辑士族,求得彼此利益的均衡,特别是使庾、王之间相安无事。这与郗鉴的政治主张不谋而合,故郗鉴不仅两次反对废王之事,还帮助王导加强其在建康上游的防御力量。

“郗太傅在京口;遣门生与王丞相书;求女婿。丞相语郗信;君往东厢任意选之。门生归白郗曰:‘王家诸郎;亦旨可嘉;闻来觅婿;咸自矜持;唯有一郎在持床上坦腹卧;如不闻。’郗公云:‘正此好。’访之;乃是逸少;因嫁女与焉。”

王导执政,接见了一名来自京口的使者。这名使者带来重臣郗鉴的橄榄枝:女儿长大了,打算挑个女婿。

王导眉开眼笑。

王敦之乱后,琅玡王氏的权势大大削弱。明帝临终,王导虽然也是托孤重臣,可并不是唯一。班子成员里,除了郗鉴外,大多与王导不和,尤其是掌握大权的庾亮更是与王导势同水火。

在这种情况下,琅玡王氏想要维持家族势力不坠,就必须从权臣中寻找支持的力量,而郗鉴作为第三方,至少不讨厌王导,是当然之选。

使者进入王家内室,观察王氏各位未婚才俊。王导的子侄听说要被挑女婿,大家都很矜持,装模作样,唯有一人自由散漫,在床上露着肚子纳凉,这还不算,还一边吃着零食,弄得乱七八糟。

使者返回,将看到的情况报告郗鉴。郗鉴评论那个不以为意的小伙子说:“正此佳婿邪!”一打听,知道了,那小伙子叫王羲之,于是便将女儿嫁给了他。

此时,王导需要借助郗鉴的力量制衡庾亮,以保证琅玡王氏的长盛不衰。而郗鉴挑婿也是为了联合王导,对抗庾亮,二者各取所需。

东晋时期,有一支重要的政治军事力量,就是流民。他们的头领,一般被称为“流民帅”。这些人,从政后一般成为举足轻重的高官、大将。

流民主要是由躲避战乱的逃难的农民组成,而流民帅作为他们的首领,主要汉族豪强,或是地方知名人物。作为领袖,流民帅有能力,也有号召力,他们为了自保而将流民统一在一起,蓄为私兵,形成了比较大的势力。如郗鉴、祖逖、苏峻等人,都掌握着具有相当战斗力的军事武装,有一定的作战经验。

东晋朝廷通常会授予流民帅官职,并提供地盘供其驻扎,但不允许他们过江。——利用其戍边,又时时提防。

流民帅最典型的代表人物,就是王羲之的岳父——郗鉴。

郗鉴的一生充满传奇色彩,郗鉴气质出众,门第优越,从流民帅中脱颖而出,成为权臣。他不仅参与过讨平王敦、苏峻之乱,还有效阻止过朝中势同水火的士族斗争。

郗鉴少年时孤贫,但勤学苦读,以清节儒雅著名。

初,鉴值永嘉丧乱,在乡里甚穷馁。乡人以鉴名德,传共饴之。时兄子迈、外甥周翼并小,常携之就食。乡人曰:“各自饥困,以君贤,欲共相济耳,恐不能兼有所存。”鉴于是独往,食讫,以饭著两颊边,还吐与二儿。后并得存,同过江。迈位至护军,翼为剡县令。鉴之薨也,翼追抚育之恩,解职而归,席苫心丧三年。

永嘉之乱,郗鉴在家乡避难,非常穷困。乡亲们知道他是有名望的人,就轮流提供饭食给他。郗鉴常带着侄子郗迈和外甥周翼一同去吃。邻居们说:“我们也都吃不饱,因为您是贤德之人,所以大家一起周济您。帮助您就够困难得了,可养活不了您的两个孩子。”郗鉴于是每天独自去邻居家吃饭。吃完后,把饭含在嘴时,回家以后吐给孩子吃。后来两个孩子都活下来。郗鉴去逝的时候,他的外甥周翼辞去公职,回家守孝。

亲亲爱人,值得传颂!

南渡后,为了抗衡王敦,郗鉴被任命为安西将军、兖州刺史、都督扬州江西诸军,镇守合肥。他的任职引发了王敦的恐慌,两人在姑孰(今安徽省当涂县)见面并发生激烈争执。

道经姑孰,与敦相见……鉴曰:“丈夫既洁身北面,义同在 三,岂可偷生屈节,靦颜天壤邪!苟道数终极,固当存亡以之耳。”敦素怀无君之心,闻鉴言,大忿之,遂不复相见,拘留不遣。

敦之党与谮毁日至,鉴举止自若, 初无惧心。敦谓钱凤曰:“郗道徽儒雅之士,名位既重,何得害之!”乃放还台。

虽然身处王敦的老巢,但郗鉴举止自若,“大丈夫既然选择效忠皇帝,就应该严格遵守三纲五常,若是偷生变节,又有何颜面去见上天呢?”同时表达了自己要与天道共存亡的决心。王敦敬其胆识,遂打消了害他的念头。

多数流民帅拥兵自重,这也是流民帅始终不被信任的关键所在。郗鉴以流民帅的身份起家,特殊的身份和士大夫高度的责任感,使得他成为稳定政局的核心人物。

王敦之乱后,作为外戚的颍川庾氏崛起,成帝开始亲庾疏王,庾亮得到重用,王导的势力动摇。

琅琊王氏为稳固在朝廷的地位,拉拢郗鉴,而郗鉴出于防止庾氏一家独大的需要,又支援王导。在特定条件下,王、郗得以交好,陶侃、庾亮废黜王导的谋划,都被他劝阻。

家世、名望,都不及见识、实力,偏偏郗鉴这些都具备。为了稳定局势,郗鉴“静镇京口”,控制三吴、抵御海寇、拱卫京师,立下不世之功。

京口(今江苏省镇江市)位于南京下游,在魏晋时期尚未开发,十分贫瘠,常有野兽出没,孙权多次在此打猎。糟糕的地理环境使京口不被士族看中,这就为西晋末年以来,北方流民涌入京口并定居创造了条件。

郗鉴将各地流民迁移到京口、晋陵等地。给他们分配田宅,把他们组织起来,开发荒地,发展生产,加强军事训练,成为当时举足轻重的一支武装力量。 r4aTl6as4UbU3WePRfR0D0pfccn1lZOmM+TtKOwRegwTYVxIpnqp97/HHz50JaU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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