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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东晋风云·苏峻之乱

东晋太宁二年(324年),晋明帝司马绍这位东晋历史上最有作为的皇帝英年早逝,留给东晋王朝一个风雨飘摇的烂摊子。

四岁的皇帝司马衍,当然就是一个摆设,其母皇太后庾文君临朝称制。?

庾文君美姿容、性仁慈。晋元帝听说有这样一位绝世佳人,叹为观止,经过考察,聘她为太子司马绍的太子妃。生子晋成帝司马衍、晋康帝司马岳。

庾太后摄政期间,其兄庾亮录尚书事,与司徒王导一起辅政。

庾太后为人恬淡退让,对娘家人也一直要求严格,有的大臣提议追封庾文君的父母爵号,被她坚决拒绝。她还常告诫庾亮,督促他秉公执政。

庾亮,字元规,郡望颍川。早年被琅邪王司马睿召为西曹掾,先后任丞相参军、中书郎等职,因其姿容俊美,善谈玄理,且举止严肃遵礼,颇受器重。他与当时的太子——候任皇帝司马绍是布衣之交。王敦之乱时,以左卫将军协同平叛。晋成帝即位后,庾亮大权独揽,决断政事。

与庾亮同录尚书事的王导深知,王氏已经没有手握兵权之人,所以自己也要低调,凡事都由庾亮做主。

庾亮有点飘,他太入戏了,以为自己真的可以指点江山。他一方面排斥王导,另一方面撩拨地方官员。最终,引起了一场大变乱。

此时的庾亮,只有三十六岁,意气风发,他手握大权,想在政治上有一番作为,便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其中之一就是减除流民帅、大将苏峻的兵权。

庾亮认定苏峻是一个祸患,终有一日会引发祸乱。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采用什么办法呢?内招,让他离开自己的地盘,到朝廷里来任职,使其变成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庾亮想到了这个好点子,很得意,和王导商议此事。

王导说:“苏峻奸诈多疑,必定不肯奉诏前来。山川原野中,可以躲藏毒虫猛兽,苏峻在外,还不至于马上发难,应暂时包容不惊动他。”

王导力争,卞壸、温峤等也纷纷力阻,庾亮一概不听,仍然请求征苏峻入朝。

苏峻不傻,一眼就看穿了庾亮的鬼把戏。苏峻没有料到,为司马家扫清了障碍,对方却要过河拆桥。

苏峻、祖约,原本是所统帅流民的头头,有很强的实力。王敦之乱的时候,晋明帝司马绍病急乱投医,命令苏峻、祖约等两位流民统帅率领由流民组成的军队进入健康周边,拱卫京师,抵挡王敦叛军。这本是应急之策,不想平定王敦之乱后,司马绍英年早逝。

苏峻原本是一介书生,很有才学,初任本郡主簿,后举孝廉。永嘉之乱爆发,百姓流亡。苏峻家乡中的人聚众举事,苏峻纠合了数千家,在本县修筑堡垒。苏峻派长史徐玮传檄文于各个屯落,宣扬王化,又收拾无主的枯骨埋葬,远近之人感激他的恩义,便推举苏峻为主。从此以后,苏峻形成了自己的势力。

苏峻认为自己阻止王敦之乱立下了大功,再者,名气和资历都不在郗鉴和卞壸之下,却未能成为明帝司马绍所命的辅政大臣,本来就一直耿耿于怀,甚至认为是庾亮篡改遗诏的结果。

祖约是祖逖的弟弟,也是个失意者。祖约亦曾参与讨伐王敦,并镇守寿春,防卫北方。咸和元年(326年)后赵石聪进攻寿春,祖约多次向朝廷求援但都不获派兵支援;及后石聪被苏峻所派的韩晃击退后,朝廷却在打算修筑涂塘作防御用。祖约因而觉得是朝廷放弃了他,十分愤恨。

咸和二年(327)十月,庾亮不顾臣僚劝阻,强行征召历阳内史苏峻到中央任大司农,借以削夺其兵权,消除朝廷隐患。苏峻不从,遂联合豫州刺史祖约共同起兵讨伐庾亮,一场新的动乱爆发了。

苏峻兵强马壮,武器精良,在祖约的配合下,率众从安徽杀气腾腾地冲进南京。

尚书左仆射孔坦和司徒司马陶回向司徒王导建策,建议在苏峻未来到以前阻截阜陵并守当利口,令苏峻军不能渡江,并可借朝廷兵多而一战决胜。又言即使苏峻不进攻,守军亦能进逼历阳,但一旦苏峻先到,人心就会惊慌,难以与苏峻抗衡,请求把握时机。王导虽然同意,但决策的庾亮不接纳。不久苏峻将领韩晃和张健攻陷姑孰并夺取当地盐米,庾亮才后悔。

随着苏峻军逼近,京师戒严,庾亮假节都督征讨诸军事,庾亮弟庾翼领数百人守石头城,宣城内史桓彝亦领兵反抗苏峻,在芜湖击败苏峻别军并进据芜湖。徐州刺史郗鉴亦打算领兵南归保卫建康,但庾亮以防备北方为由不允许。

卞壸力战而死,庾亮领兵在宣阳门准备抵抗,但士卒尚未成阵就已弃甲逃走。庾亮撇下当皇太后的妹妹和外甥小皇帝,带着三个弟弟,乘着小船,连夜狼狈出逃,投奔温峤。

留下护卫小皇帝的只有王导、陆晔等少数几个大臣。苏峻勒兵入宫,王导抱着小皇帝坐在御座上,钟雅及右卫将军刘超等待立左右,显得正气凛然,苏峻没有敢上殿来见这些人。

苏峻自封骠骑将军、录尚书事,专断朝政,滥署百官,殴打大臣,裸剥士女,为所欲为,因为王导德高望重,苏峻仍然让他官居原职而排在自己前面。叛将路永、匡术劝杀尽王导等大臣,苏峻敬重王导,没有同意。

苏峻又逼迫司马衍迁居石头城,把小皇帝和皇太后软禁在一间仓屋里,还天天跑来高声叫骂,骂尽各种丑话。

庾太后不堪叛军的侮辱,忧忿而死,面对这种局势,王导也开始害怕起来,担心大祸临头,也顾不得小皇帝了,匆忙带着两个儿子逃到了城外。

国难当头,温峤劝说庾亮去求助陶侃。

石头事故,朝廷倾覆。温忠武与庾文康投陶公求救。陶公云:“肃祖顾命不见及。且苏峻作乱,衅由诸庾,诛其兄弟,不足以谢天下。”于时庾在温船后,闻之,忧怖无计。别日,温劝庾见陶,庾犹豫未能往。温曰:“溪狗我所悉,卿但见之,必无忧也。”庾风姿神貌,陶一见便改观;谈宴竟日,爱重顿至。

坐镇荆州的陶侃,得知京城失守,气得连连跺脚并立下誓言:“这次内乱,皆由庾亮而起,我若不杀庾氏兄弟,不足以谢天下。”

庾亮提心吊胆,温峤这是让我赴鸿门宴呀。

富有戏剧性的是,陶侃竟是个爱美之人。见了庾亮,立刻被其丰神俊秀的气质所吸引,竟忘了提刀杀人,反而设宴款待。

关于陶、庾二人会面的故事,还有一则小品。

苏峻之乱,庾太尉南奔见陶公,陶公雅相赏重。陶性俭吝,及食,啖薤,庾因留白。陶问:“用此何为?”庾云:“故可种。”于是大叹庾非唯风流,兼有治实。

苏峻之乱时,庾亮南逃去见陶侃,陶侃很欣赏他的风度雅量。陶侃本性吝啬,到吃饭的时候,庚亮顺手留下了薤菜的薤白。陶侃问他:“要这东西做什么?”庾亮说:“还可以种。”

陶侃叹他不仅人品风流,同时作风务实,有治国的实际才能,颇合自己的心意。

庾亮极其聪明,深知陶侃一向生活节俭,所以才做出了这种似真实伪的举动。

果然,对朝廷忠心耿耿的陶侃,举兵南下,攻入建康,杀死苏峻,剿灭叛军,将皇帝接回宫中,内战终于停息。 e71BEd45vk58iUidvxITMENsUxkNgeBi9eRrniBhED8H71BzPy0x87sNmuBNDo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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