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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破落院君臣寻根问乞丐
荒山岭悍匪刀下逃主仆

昭阳宫,侍女们在司宫常喜儿的指挥下做着迎接娘娘回宫的各项准备。他指手画脚地吩咐道:“都快点,娘娘马上回宫了。这不行,重新擦。干活儿象秃妮儿描眉似地,你糊弄谁?”说着由厅外来到内室指着这些帐幔说,“这,这,都换掉。”

一侍女说:“这些都是刚換上的。”

常喜儿不容争辩地说:“刚換上也不行,要新的。”

侍女们答应着忙去撤幔换帐。一侍女小声嘟囔道:“阎王好说小鬼难缠,娘娘也没他难伺候。”

正朝外走的常喜儿止步回头问道:“骂我?”

另一侍女忙替刚才骂常喜儿的侍女掩饰:“没有,她是说司宫大人真讲究!”

小声嘟囔的侍女说:“谁敢骂您司宫大人呀!”

“谅你们也不敢。快点干,说不定娘娘已经到宫门口了。你,就你,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就你会偷懒耍滑。”常喜儿指着另外一侍女说。

又一侍女问:“大总管,三公主能和娘娘一快回来吗?”

“什么三公主四公主?不知道她还没有受册封!”

问话的侍女:“我这不是随便问问嘛!”

“问什么问?回来不回来也就大王一句话。就像我对你们,一高兴就把你们留下,一不高兴就把你们给开了。”常喜儿边说边指着地上的一只鞋,“看见没有?就像这只鞋。”说着一脚将其踢到墙角。

忙完了一切的宫女内侍们一个个显得懒懒散散无精打采,他们躲在阴凉处避暑。闲下来的常喜儿这会儿也坐在宫门口栽嘴打瞌睡。

时值初秋天气仍然炎热,树上的知了受不住热浪的冲击,没完没了地叫着,好似病人的呻吟,让人听得心烦。一走来的侍女看见栽嘴打瞌睡的常喜老远就喊:“司宫大人。”

正在迷糊的常喜儿没听清楚打个激灵站了起来,睁眼一看是个侍女复又坐下继续闭目养神,嘴里行糊不清地骂道:“死丫头,吓我一跳,我还依为娘娘回来了呢!”

侍女:“哎,司宫大人,娘娘啥时候回来?”

常喜儿头也不抬眼也不睁,无精打采地敷衍道:“啊,快了,等着吧。”

侍女:“能接回来吗?”

常喜儿不耐烦地说:“你问我我问谁?真是的,去,一边儿凉快去,别耽误我瞌睡。”说着又闭上了眼睛。

侍女见常喜儿不理自己便噘嘴赌气走了。

庄王书房,回来的苏从在说着什么,庄王不理苏从的话茬儿,反问道:“寡人是昏君吗?”

苏从一听吓得连忙说道:“不不,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庄王:“你实话实说,今天你说寡人什么寡人都不降罪。寡人听那些恭维的话早就听厌了听烦了。就想听听实话,听听真话,说吧!”

不想苏从却又说道:“陛下是旷世少有的明君!”

庄王无奈地咂了一下嘴,气得把脸扭向一边。

苏从:“陛下,这真是微臣的心里话,也是实话,不是微臣有意恭维您。”

庄王和善的说:“算了,寡人知道,让你们讲真话说实话难,因为你们怕。所以,净说些好听话糊弄寡人。”

苏从壮着胆子说:“陛下,要说实话,微臣认为,不管怎么说这都不是三公主的错。”

“不是她的错是谁的错?一龙引得百龙至一凤引得百凤来。因为她,因为她后宫嫔妃们再也生不出继位的男儿来。将来鸣岐山的可不是一只凤凰,那是上百只,大楚国都要群凤乱舞了。”庄王想起许姬的话气就不打一处来。

苏从愕然了,他愣愣地望着庄王问:“陛下,您是不是听到……”

庄王:“听到什么?寡人什么都没听到,寡人听到的都是阿谀奉承溜须拍马。”

苏从张嘴说不出话来。

庄王来回走了几步,感慨系之的说:“想我熊旅自登基以来,曾两次封后。先后樊妃在世,常劝寡人选贤用能勤政国事,使寡人遂成霸业。论起来,楚国能有今日,樊妃功莫大焉。可樊妃辞世,只给寡人留下一个贪食嗜睡的昏庸儿子。今宝爱卿为后虽然贤淑仁慈,可也只是给寡人连生三个女儿,仍无承祧继嗣之人……”

苏从惊道:“陛下,难道您,您真要废后重立?”

庄王仰首长叹一声。

苏从急道:“这可使不得呀陛下!”

庄王摇摇手,说:“宝爱卿宽厚仁德,使寡人后宫无虑专心国事,寡人知足矣!可寡人虽为人父,亦为国君,凡事不能不以江山社稷为重。今楚国后继无人,寡人心急如焚。不想起这个小孽障还好,想起她寡人这气不打一处来。”

苏从:“陛下,娘娘能生凤就能生龙,可国母王后之位可不是随便一个能生男丁的人就能坐的,她要贤德仁慈母仪天下。常言道,妇贤则家安,后宫稳则国基稳。宫中太平则朝政太平。国母失德宫中必乱,史书上因后宫乱政君王丧权失国的例子还少吗?”

庄王:“寡人岂能不懂这些道理?唉,寡人亲自去一趟吧,若再不听劝诫寡人只好废后再立了。”

许姬寝宫,蓉儿望着发呆想心事的许姬说:“贵姬娘娘……”

许姬:“说吧,我听着呢!”

蓉儿:“听说这次大王要亲自去接。”

许姬:“你沉住点气,我还不知道娘娘的秉性!要么一块回来,要么不回来。十指连心,她舍不了那个小东西。只要大王这边不松口,她那边又不让步,一时半会回来着难。”

蓉儿:“回来不回来,您都得提前把事办了,王后之位空着,这么多嫔妃谁看着都眼红。”

许姬半天嗯了一声,说:“我知道。”

官道上,庄王和苏从养由基并马而行,仪仗銮驾浩浩荡荡煞是威风。庄王随口问道:“快到了吧?”

养由基:“快了,到前边下便道,拐个弯就到娘娘和三公主她们住的小巷子了。”

庄王:“到前边下马,仪仗銮驾留下,不要惊扰了当地百姓。”

说话间他们君臣已到一处破旧的宅院门外。庄王问:“就这里吗?”

苏从:“是,娘娘和三公主就住这里。”扭头又对内侍吩咐道:“快进去禀报娘娘,让她接驾。”

庄王拦住道:“算了,还是寡人自己去吧!”说着上前敲门。门开了,出来的不是娘娘,而是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儿。这男孩儿用怯生生的目光看着几个不速之客。

苏从和养由基意外地对视了一下,庄王和善地问男孩儿:“可以进去吗?”

男孩儿也不答话,闪身让出道来,庄王几人走进院里。

这时,从原来娘娘住的茅屋里传出一个苍老沙哑的女人声音,“狗儿。”

男孩儿答道:“哎。”

“谁来了?”

男孩儿扭头答道:“是官兵。”

“官兵?”随声音从茅屋里慌里慌张走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老妪一看庄王几个人的派头马上就说:“哟,你们是抓官差的吧,我家狗儿还小呀!饶了我们这一次吧,啊,官爷!”

养由基:“我们不抓官差,这是大王,快给大王磕头!”

老妪一听腿都吓软了,“我的爷呀!”“扑通”一下,不知道是爬下了还是跪下了,反正伏在地上磕起头来。

庄王一见忙说:“起来吧,起来吧。”对身边的内侍说,“快把她扶起来。”内侍和老妪的孙子连忙上前将老妪扶起。

苏从上前问道:“老人家,这院里原来住的人呢?”

老妪:“原来住的人?走了。”

养由基和苏从同时意外地惊问道:“走了?”养由基又问,“上哪儿了?”

老妪:“不知道,她们没说。”

养由基:“什么时候走的?”

老妪:“走有,有好几天了吧。”

苏从:“你们是怎么来的?”

老妪:“我们呀?我们奶孙俩是讨饭的,原来住在东关一个小窝棚里,一天这家一个妈妈找到我们,说让我们奶孙俩替她们看家,她们要出远门。当时我就纳闷儿,那么多人她不找,偏偏找我们两个讨饭的看家,我们这一老一少能看什么家?你说怪不怪!”

几个人明白了,娘娘是看这奶孙俩可怜,将这房子送给了她们,看来娘娘她们是不会回来了。

庄王:“让你们替她看家这是信得过你们,你们就替她看好这个家,哪儿都不要去。”对内侍吩咐道,“给她留下几两银子,咱们走。”

老妪接过银子捧在手里,张着掉了牙的嘴笑道:“这,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跟做梦似地。”

苏从:“这不是做梦,是真的,是大王赏你的。以后你们奶孙俩也不用讨饭了,用这银子做个小买卖,日子还能过。”

老妪“哎哎”地答应着,并对孙子说,“狗儿,快给大王磕头。”说着奶孙俩就给庄王磕头被苏从拦住了。

来到大门外,养由基把两个偏将骂了个狗血淋头:“人哪?啊,人哪去了?”

一偏将分辩道:“我们以为娘娘一住下就不会走了,谁知道她她……”

养由基又要张嘴骂被走出来的庄王拦住了,他望着天际尽头的晚霞默默无语。

欢误过后的庄王喘着粗气躺在床上,许姬抚摸着他赤裸裸的胸膛,试探着问:“陛下,这后宫之位不能总是空着……”

庄王知道她要说什么,敷衍着答道:“啊,那就看你们谁有本事了。”

许姬碰了颗钉子,赌气翻身睡去。庄王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一会是“倒转乾坤”那句话。一会又是常喜儿那句没头没脑地话:“……两个女人还带着那么小一个吃奶的孩子!她再快能有养将军派出去的兵马快?硬是找不着!”

连绵起伏的山岭,弯沿崎岖的小路。宝德娘娘身背襁褓中的婴儿,手中拄着一根用树枝做成的拐杖,嬷嬤背着包袱跟在身后,两个人漫无目标地走着。

嬷嬤四下观察着,问:“娘娘。”

宝德娘娘:“我不是给你说过,叫夫人、叫小姐。”

嬷嬤:“哦,总忘。夫人,咱不能总这样瞎走,总得有个去处!”

宝德娘娘长叹一声,说:“咱们还有什么去处?走到哪儿算哪儿吧,走不动了就算到家了。”

嬤嬷埋怨道:“要说家,咱原来住的那个地方好赖也算是个家吧?怎么说走就走!”

宝德娘娘:“那地方还能住吗?上大夫和养将军这么一来,一传十,十传百,邻里县乡马上都知道那里住着一个从宫里逃出来的王后娘娘,能让你安生?”

嬷嬤无话了。

宝德娘娘接着说:“我隐姓埋名,就是想找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住下来,安安静静过日子,不想让人打扰,谁都不想见,一个宫里的王后娘娘走到这种地步,还能见谁?”

两人正说着,嬤嬷突然小声道:“夫人,你看,前边,前边有个人。”

宝德娘娘看时,只见前面岔路口蹲着个年轻男人,面前放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两人吓得站住了。

嬤嬷:“他不像好人,你看那样子,贼眉鼠眼地瞟咱们。”

宝德娘娘低声说:“还用看他那眼,就面前放的那把大刀就证明是个劫匪。别怕,越怕越不行,只管往前走。他一个,咱俩个,没事。”两人壮着胆走过蹲着的男人面前。

蹲着的男人拿起大刀使劲儿往地上拍了一下,说:“咋着,还等着让我站起来?”

宝德娘娘说:“这位爷,我们是逃荒的穷人,没有钱,你抬抬手让我们过去吧!”

“没钱?包袱里包的是什么?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放下,放下咱们都省事少麻烦。”

嬤嬷:“包袱里就几件我们女人穿的衣服和孩子的衣服,别的什么也没有。”

“我眼瞎呀,看不出来?几件衣服会那么沉?你傻,背着石头走路?”蹲着的男人大刀一拍,往前挪了一下,又大声吆喝道,“放下,我要真站起来可就不是几个钱的事,这是大刀,吃人肉喝人血,能杀人!”

宝德娘娘看出了端倪,对嬷嬤说:“走,别理他。”

男人怒道:“哎,咋着?真让我站起来?”

宝德娘娘站住说:“你站起来呀?”

男人:“我真站起来啦啊!”

宝德娘娘:“你站吧,我让你站起来,站啊!”

男人举刀砍来,宝德娘娘用手中的拐杖顺势一拨,接着飞起一脚踢中那人手腕,大刀被磕飞老远。刀飞了,可背后的女儿也被吓醒啦,宝德娘娘顾不得孩子的惊哭,对那人说:“你站起来呀!”对嬤嬷说,“去,把刀给我捡过来。”

嬤嬤连忙将刀捡起来递给宝德,宝德娘娘刀尖一指,说:“你站啊,我让你站起来,站起来。”

那人一看认为要杀他,吓得连滚带爬一拐一拐地爬着跑了。

嬷嬤格格地笑弯了腰,说:“原来是个瘸子。”

宝德娘娘没笑,反倒无声地哭了。

嬷嬤吓了一跳,忙止住笑上前问道:“夫人,怎么了夫人?”

宝德娘娘什么也没说,只是擦了一下眼泪,平静地说:“走吧!”又把刀递给嬤嬷,“拿着,说不定还有用。”

两人在山下的小路上艰难地走着,临近太阳偏西,嬤嬷站住抹了一下脖子上的汗水,抬头看看太阳又四下望望说:“娘娘,我怎么看着咱们这是又转回来了?”

宝德娘娘也站住四下观看着:“不会吧!”

嬷嬤:“咋不会,你看,昨天咱好像在那棵树下歇过脚。”

宝德娘娘:“哎,你别说,有点像。哎呀,白走了两天冤枉路,转了一天又转回来了。”

嬷嬤:“这山里没正路都是斜坡弯道,最容易让人转向。歇歇,歇歇夫人,小姐也该吃口奶了。”说着放下刀去解宝德背上绑着的婴儿。“可哭一会儿了。”

宝德娘娘也放下树枝拐杖坐在一块石头上,接过婴儿说:“小孩子家哭几声怕啥?”

嬷嬤:“小姐这是吃不饱呀,你听那声音!又不会说话,只能用哭声告诉大人,哑巴孩子可怜呀!有苦都说不出。”

提起女儿挨饿宝德心里涌上一阵酸楚,可嘴里却说:“别说了,嬤嬷,别说了。”

嬤嬷心里有气,仍然抱怨道:“堂堂大楚国的王后娘娘大楚国的公主流落荒郊野外……”

宝德娘娘:“别说了。”嬤嬷停住了话头,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宝德又说,“嬤嬷,转了两天又转回来,这是上天想让咱们在这一带安家?不让咱们走了?”

嬷嬤:“可这一带有劫路的呀!上午那个瘸子,您看大白天的……”

宝德娘娘:“这不怕,遇见这种人我还能比划两下,跟着大王南征北战也学了几招,别看上阵打仗不行,对付这号小毛贼还凑合。他们都没啥真本事,就会诈唬诈唬,吓吓那些胆小的。”

嬤嬷又笑了,问:“您咋看出他是个跛子?”

宝德娘娘:“他往前挪那一下。”

嬷嬤:“哦,我说他光诈唬不站起来。哎,夫人,他跑了,您咋又哭了?”

宝德娘娘不说话了,停了一会儿才说:“龙搁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你看看,一个连路都走不成的小毛贼都想欺负我们娘儿俩。”

嬷嬤明白了,娘娘在宫里时别说文武百官,就是各国诸侯也敬畏几分,可如今……娘娘心里能好受吗?想到这里她连忙把话岔开,说:“夫人,你说咱们就在这一带安家?”

宝德娘娘:“啊,在这儿吧,你说呢?”

“行,咱找个小山村,靠边盖个小房子……”

宝德娘娘马上说:“不行,村里来个生人扎眼,消息马上都能传出去,养将军他们一打听,村里人还不把咱们供出来。再说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咱是漂来户,人家是坐地苗,咱又是女人,去了会受欺负。”

“可……”嬤嬷迟疑道:“我还是担心这一带有劫匪……”

宝德娘娘:“没事,一般来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能在这儿行事就不是本地人。再说这种人在一个地方不管得不得手,都不会再来第二回。”

嬤嬷:“您咋知道?”

“想啊,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我想应该是这样。”

“娘娘就是娘娘,到底不一样,我就没想到这一层!”

宝德娘娘责怪道:“又来了,叫夫人!”

嬷嬤:“哎,哎,叫夫人,叫夫人。”两人正说着,嬤嬤突然道:“哎,夫人您看……”

宝德娘娘顺着嬷嬤眼神看时,只见三匹马直奔她们而来,为首的正是那个劫持过她们的瘸子男人。两人顿时紧张起来。宝德娘娘低声说:“别慌,沉住气。”说着将正吃奶的小姐递给嬤嬷,“给,你抱好小姐,我对付他们。”

说话间三匹马将她们围在中间,瘸子这次有两个大汉做帮手心中有了底气,不像上次只会虚张声势地瞎诈唬。这回他稳腔稳调的说:“怎么样?上午我打不过你,跑了,这次……”

宝德娘娘打断他的话说:“不是你跑了,是我们把你放了,要不想放你,哼,就你,瘸着个腿你跑不了?”

瘸子不紧不慢地说:“可这次就不一样了,这次你就是不想放我,我也能跑。”

宝德娘娘冷笑道:“那是,这次你人腿瘸马腿可不瘸,四条腿总比两条腿快。”

另一男人说:“兄弟,少给她们废话,俩娘儿们小菜一碟儿!上。”

瘸子颇有几分大度,手一举止住说:“别忙别忙,到口的肉它飞不了。这吃东西细嚼慢咽才能品出味道。”说完他像猫戏老鼠似地慢悠悠地看着宝德二人调侃道,“看见没有?别看我不行,我这俩兄弟可不是善茬儿,就你两下子,我看了,也不怎么的,对付我这个瘸子还行,对付我这两个兄弟,我估摸着,啧,难。”

宝德娘娘:“你们想怎么样?”

另一满脸横肉的男人腔调儿一挑:“怎么样?拔银子。”

嬷嬤:“我们是穷人,真的没银子。”

一脸横肉的男人冷笑道:“对着脸说瞎话,你蒙谁?兄弟,她银子藏在哪儿?”

瘸子:“就在她背上的包袱里,那东西又不能塞到裤裆里。”

另一男人:“她就是塞到裤裆里咱哥们也能给她摸出来。”

三个男人哈哈大笑起来。

两个女人脸臊得通红,但宝德娘娘还是忍住了,说:“三位英雄,我们也是逃难的,真的没钱,请你们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孤儿寡母吧!”

瘸子有点不耐烦了,说:“两位哥哥,财路我可是找到了,发不发可就在你们了。”

一脸横肉男人说:“有财不发是傻瓜,瞎子听说是钱瞎眼还睁几睁哩!弟兄们,上。”说着挥刀就砍。

宝德娘娘只得举刀迎敌,几个人一来一往打了起来。嬤嬷不会武功只是紧紧抱着孩子左右躲闪着。宝德娘娘一人抵三人,又得护住嬷嬤两个,连日忍饥挨饿的奔波,身体本来就虚,没几下就露出力怯之色。

三个男人相互使了个眼色,瘸子和一脸横肉男人缠住宝德,另一男人将嬷嬷隔开,瞅准机会一把将孩子从嬤嬷怀里抓了过去,嬤嬷大哭着拼命去抢。

宝德娘娘见状大惊,发了恨一刀磕在瘸子的马腿上,受伤的马长鸣一声两蹄腾空将瘸子掀了下来。宝德又使出全身力气,两脚一纵旋起身来将一脸横肉的男人踹下马去。接着,不等一脸横肉男人回过神来,她又闪电般上去一刀压在一脸横肉男人的脖子上,对抢孩子的男人说:“把孩子还我,否则我一刀宰了他。”

不想抢孩子的男人嘿嘿笑着说:“你就是两刀宰了他我都不管,这会儿我就跟钱亲。拿不拿银子?不拿我可走人了!这孩子一卖就是钱。”

嬷嬤上去就抢,抢孩子的男人一脚将嬷嬷踹倒在地。并对宝德刀下压着的男人说:“对不住了哥,你留下给她们祭刀吧!”

宝德刀下的男人骂道:“你个没良心的混帐王八蛋,你想独吞啊!”

抢孩子的男人在马上嬉皮笑脸地说:“独吞好哇,有其三人都挨饿,不如一人吃撑着。二位哥哥,走了!”

宝德娘娘大喝道:“站住。”

正要走的抢孩男人停下来道:“干什么?”

宝德:“把孩子还给我!”

抢孩男人:“还给你可以,得有个条件。”

宝德:“什么条件?”

“拿银子换哪!”

宝德稍一犹豫抢孩男人就说:“换不换?现在换还不晚,要不我一跑你想换都换不成。我要跑起来可比他快,你看我这身板,轻飘飘地,人送外号瘦狗,别说骑马,就是不骑马,跑起来也是一溜风,一会儿就没影儿,想找你都找不着。”

宝德娘娘无奈了,只好说:“嬤嬷,把银子给他。”

地上的嬷嬤迟疑着。

抱着孩子的男人:“怎么,舍不得呀?舍不得就算了,我还懒得跟你换哩!”又拍拍怀里正在哭的孩子,说,“还是活的好啊!”

宝德娘娘又对嬤嬷说:“给他。”

嬤嬷只好去解自己身上的包袱。

宝德娘娘说:“慢着,让他先把孩子给我,你再给他包袱。”

抱孩子男人想了想,说:“行,谅你也不敢食言。”对地上的嬤嬷说,“你,先站起来,把包袱举到我跟前。”

嬤嬷迟疑着站起来,看着宝德娘娘。宝德给她点了一下头。她这才将包袱举了起来。

抱孩子男人将孩子扔给宝德又动作极快地抓过包袱。

宝德娘娘一只胳膊接着孩子,另一只手松开刀,说:“滚。”

一脸横肉男人爬起来去拉马。

拿到包袱的男人在马上抖开包袱,扔掉衣服,掂一兜金银和珠宝首饰,高兴地大笑道:“哥呀,发了,这回咱们可是真发了!”

横肉男人将瘸子扶上马,自己也窜上马去,三人笑着飞奔而去。

看着三个劫匪渐渐远去,两个惊魂未定的女人这才浑身瘫软的坐在地上。宝德本想哄着因受惊吓啼哭不止的孩子,不想自己却先流泪。

“夫人?”

宝德没应声,掉着眼泪叹口气,“这孩子呀天天都在刀尖上逃活命!”

嬷嬤也哭道:“以后怎么办?那是小姐的保命钱啊!头疼脑热拿什么请个医师?”

宝德娘娘擦了一下眼泪,反倒劝起她来了:“丢就丢了吧,只要人没事就行。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已经知道咱们有这点银子,拿不到手是不心甘的。一次不成,两次,两次不成三次,他总会盯着你。他知道咱是两个女人,还带着一个孩子,你打败一个,打败两个,他会纠集更多人来找你。说不定还会遭他们暗算,咱们两个要是出了事小姐怎么办?由其将来因财丧命不如现在丢财保命。给他了他也就不惦记了,没钱了咱也就平安了,也许这就叫破财免灾吧。”

“夫人,我看您对付他们能行,他们不是你的对手……”

“一两个还行,多了呢?你没看见?上次是一个,这次来三个,下次呢?小姐小,你又不会两下,我是孤掌难鸣,一拳难敌四手。”

嬤嬷不说话了,只是长吁短叹地发愁“……”

“算啦,破财免灾……”

嬷嬤又哭道:“以后可咋办哪?”

“听天由命吧!”

“哎,对。”嬤嬷突然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掏出来一点散碎银子,说,“这是咱们洗衣服收回来的工钱,你看看,幸亏忘在口袋里,要放包袱里肯定也给抢跑了。”

宝德娘娘:“吃亏长智,咱们原来哪知道把银子分开放?放好吧,就这点救命钱。等安顿好赶紧买点要紧的东西。”

“哎,哎。”嬷嬤答应着小心翼翼地把它又装进口袋。

得了手的三劫匪在山间的小路上拼命狂奔,两边的灌木丛飞驰而过。来到一处稍宽的空地,满脸横肉的劫匪甲突然勒住马头“吁”的一声停了下来,瘸子和拿着银子的瘦狗劫匪紧跑慢跑好一阵才追了上来。瘦狗喘着粗气埋怨说:“跑,跑那么快干什么?又没人追,自,自己吓自己。”

劫匪甲:“心虚不是!”

瘸子吹嘘说:“虚啥虚?上次我一个人,还没骑马,瘸着腿她们都没敢追。”

劫匪甲不理二人的埋怨,反问道:“哎,你们说,咱是不是拣了个芝麻丢了个西瓜?”

瘦狗劫匪拍着胸前的金银袋子说:“咦,老大,这芝麻还小,这么多银子恐怕几辈子都花不完。”

劫匪甲:“我是说咱应该滚水烫老鼠给它来个一遍净……”

瘸子:“一遍净,咋一遍净?”

瘦狗劫匪抢着说:“老大的意思是想把两个女人一块抢了,是不是大哥?”

劫匪甲:“对,一窝端。”

瘸子高兴地说:“太好了,抢了给咱们当老婆,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长这么齐整的女人,那嫩的一掐一股水儿!”瘸子不仅有点垂涎欲滴还有点迫不及待,好像一伸手就能把女人搂到怀里。

劫匪乙嘲笑他说:“瘸哥,她就是一掐两股水我看也轮不到你去掐!”

瘸子眼一瞪:“咋轮不到我?”一指劫匪甲,“老大可是说了,咱弟兄们可是同打虎同吃肉。”

劫匪乙嬉皮笑脸地晃了一下脑袋说:“肉能同吃虎也能同打,就是老婆不能同睡。”

瘸子:“你小子想独吞?”

劫匪乙:“独吞不独吞,这件好事都轮不到你。”

瘸子:“凭什么轮不到我?”

“你想呀,这仨男人分两女人,咋分?”劫匪乙说。

瘸子一下明白过来,心里又是泄气又是委屈,可嘴上却是不依不饶,瞪着血红的两眼凶狠狠地说道:“那我也不能白忙活!”

劫匪甲又是劝慰又是开导,说:“二拐兄弟,你先别着急听我说。这一路上我都在想,既然咱们弄了这么多银子,干脆招兵买马占山为王弄点大事。你腿脚不利索,蹿房越脊打家劫舍这活儿你干不了,还是留在家里帮我们打探个消息报个信儿,等事干大了好处自然少不了你。”

“那你们要两个女人干什么?也叫她们蹿房越脊?”瘸子一时猜不透这位带头大哥的用意,只好试探地问。

瘦狗劫匪:“当压寨夫人呀,将来山上光棍儿多,阳气肯定重,弄俩女人上去败败火平平阴阳。”

瘸子不满他的狡辩:“那还有个孩子呢,抱回去给你当爹?”

劫匪甲:“孩子扔山沟喂狼,谁还能替她养孩子!”

瘸子:“银子怎么办,充公?”

瘦狗劫匪笑着说:“你要愿意充公当然可以。”

“不干!我还等着用这银子回家娶老婆哩!”

劫匪甲忙说:“那行,现在就把银子分了,说啥不能误了二弟你的正事。”

瘸子:“分了我也吃亏,你们俩又分银子又分女人两头占全了,我只能占一头!”

劫匪甲:“二弟呀你咋恁糊涂,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去做推磨鬼。你有这么多银子啥女人找不来!”

瘸子:“你别哄我,我知道,就是有钱也找不来那么漂亮的女人。”

劫匪乙笑道:“咦,瘸哥,你还讲究啥?就你这熊样还想找啥好看女人?”

瘸子:“那我也不能不分猪羊掀起尾巴看看是个母的就往家牵吧!没钱不讲究,有钱了就得讲究讲究,给我个女人不是双眼皮我还不要哩!”

劫匪乙忍住笑继续调侃他:“瘸哥呀,别讲究了,大小木头钻个眼儿是女人就行。不是兄弟我笑话你,真给你弄个女人你瘸着腿不是上不去就是上去下不来。”

瘸子回他道:“你能上去?就你这瘦狗样子就是能上去晃不了两下也得散架……”

劫匪乙:“你……”

劫匪甲:“吵吵吵,没钱吵有钱也吵,就你们两个这熊样能干什么大事?”

“不说了,分赃分赃,早分早心净。不分谁知道你小子睡一晚上又睡出啥歪点子来!”瘸子说着跳下马去准备分赃。劫匪甲警惕地四周看了看,见周围没人这才跟着跳下马来。

瘦狗劫匪急了,说:“现在不能分……”

瘸子脸一仰,看着瘦狗吼道:“咋不能分?”

劫匪甲也仰脸望着他:“你没看看不分你二哥不放心。”

劫匪乙:“先回去弄住那俩女人再说,去晚了跑了怎么办?”

“没事,进了这落凤沟要没人指路三天五天她转不出不去。”劫匪甲信心十足地说。

瘦狗见扭不过二人这才无奈地跳下马去。

瘸子边数银子边提醒道:“你们再去可得多带几个人,那娘们能比划两下,我看了,那是真本事,她要一拼命你们俩捂不住。”

瘦狗不满意地翻了他一眼,抢白他说:“别数错了。” EhAF41wOHwgQffBUtBqcJ4czmLVGho8vqnGQjF8NtTfehtobXw09qMBZStaJGIy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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